怎么可能?!
孟溪虽一直说这些改造人是粗制滥造的仿品,但毕竟是活人傀的仿品,也实验了许久,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出现这样的差错!
形式在霎时间逆转。
宁不顾与庄乘风并肩而立,与孟溪对视。
簇拥着孟溪的活人傀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只留孟溪孑然一身,与两人呈对峙之势。
因着孟溪驱使活人傀将人驱赶,因此,以他三人为中心,竟然数丈不见人影。只能看见满地东倒西歪的傀儡。
孟溪深吸一口气,声音再不复之前春溪般温和。
“怎么做到的?”
庄乘风不语,宁不顾甩了甩长刀,揉了揉发酸的右臂,“啧”了一声道,“虽然药石不是什么心思纯正的人……嘶——”
庄乘风笑着在宁不顾后背重重拍了一下,宁不顾倒吸一口凉气,不情不愿地改口,“……药庄主的实力毋庸置疑,不过是解药罢了,他一看症状就配出来了,真是神仙下凡、妙手回春呐~”
庄乘风没去管宁不顾那个一波三折的尾音,看向孟溪,半晌,
“你我二人,今日做个了结吧。”
焦躁感又涌了上来。
孟溪极其讨厌这种失控感,就像是幼时被困在孟宅,永远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
他目露恳求,“阿凌,你知道的,我没有你不行的,你跟我走好不好……”
庄乘风看着眼前的孟溪。
他头发高高束起,用发冠束成一团,干净利落。浓眉高鼻,偏生嘴唇偏薄,为这张极为正气的脸,加了些许冷淡感。
他笑的时候,这一点冷淡被很好地隐藏起来,令人如沐春风,不笑时却显得冷静而理智。
旁人总见他笑得时候居多,唯有庄乘风,这个与他相伴到大的人,看见的却往往是他的另一面。
这张脸上的情绪,幼时活泼鲜活,越长大,在外人面前越是像面具似的没了变化,他说这是走江湖的必修课,要让旁人看不清自己的情绪。
其实庄乘风知道,这哪里是走江湖的必修课,分明是成为一个盟主的。
他想起幼时孟溪被宠得骄纵肆意的样子,与眼前这个谦恭有礼的孟溪对比,总觉得有些心疼。
当他纵马江湖,肆意潇洒,快意恩仇,哪里需得与人兜圈子,孟溪顾念颇多,就连切磋都不得快活。
因此,当孟溪在他面前露出与外界不同的神情,哪怕是耍性子,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他也一并包容,他甚至会感到有些庆幸,孟溪还能对自己敞开心扉,而不是变成一个木偶人。
他会安抚孟溪的情绪,然后与他一并分析孟溪遇到的问题,孟溪很聪颖,他学的很快,末了,总会像是撒娇似的挂在他身上,笑着感叹——
“阿凌,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眼前的面容,跨过数十年的时光,与曾经重叠。
庄乘风不语,他自里衣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将长剑上的血珠擦净。
他看向孟溪,“拔剑吧,你死或者我亡。”
他看向宁不顾,“你不用插手。”
宁不顾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那些江湖道义,他烂命一条,你和他比?”
他这么说着,却因为顾忌着庄乘风的打算,没有动手,只是整理了下衣衫,一副庄乘风开口就要直接打上去的模样。
庄乘风摇了摇头,“不用,这是我和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