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暄的事,你……知晓了吧。」他试探道。
提到卫暄,崔雅贞瞬间又有些喘不上气,只能无力地点点头。
「姐姐不要太伤心,他不会有事的。」
崔雅贞只以为他在劝慰她,又以颔首回应,撇过头去一副不想提及这个人的模样。
接着,赵弘又温声道:「等我们成亲后,我便带你离开京城,京中不能多呆了。」
「谢谢你,九郎。」崔雅贞抛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由衷地感谢道。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叛军进京的速度远超赵弘等人的预期,而京中得到消息的世家能走的都已经南渡离开了。
午夜,瑞王府。
「赵弘!你要去哪?」李彩厉声问道。
「我要亲自去接阿贞。」
李彩神情陡然变得复杂,拉住他的手臂,卖力地摇了摇他肩膀,含怒道:「赵弘你是真傻假傻啊!现在这种情形你告诉我你要去接你的女人?待我们成事你要什么女人没有!」
赵弘明显一顿,低声道:「她不一样。她是幼年时,唯一帮过我的人,我怎能弃她于不顾!」
「赵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道理你明白的。坐上那个位置的哪个不是心狠绝情的。如果你不比别人更狠,那个位置凭什么是你的。」
听完李彩所话,赵弘明显愣了一下。
见他似是动摇,李彩连忙乘胜追击,对着他的眼眸,劝道:「你想想为了这一刻,我们废了多少时间,汲汲营营了多久。为了你我的筹谋,我委身于老皇帝,每日活得如履薄冰。不说我,还有你的母家,你的母亲!为了你能登上那个位置,牺牲了多少!你自己呢,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你不想复仇吗?」
李彩的话既像劝告又似蛊惑,她继续道:「赵弘,五王现下即将入宫,你确定要将皇位拱手让人吗?现下你只要带着一只军队进宫,便可以清君侧的名义杀掉他,而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新君。」
「你想想若是五王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和你的阿贞会怎么样,他会放过你们吗?莫不成你想与你的阿贞姐姐做一对亡命鸳鸯。」
「想想你要的是什么。」
李彩嗤笑,转而又劝道:「九郎,你相信我。我们派人去接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赵弘袖下的手掌越攥越紧,许久猛然卸了力,沉声道:「听你的。」
一旁的李彩终于松了了口气,命令屋外的侍卫,「还不跟着瑞王殿下去。」
李彩心中暗笑,因为她知晓今日过后,京城就要变天了。
距婚期只有一两日了,局势愈发严峻,现下共有三股势力向京中袭来,一支是匪兵,一支是庐陵王所领的叛军,还有一支未知军队。
京城即将面临着一场疾风骤雨,众多世家选择南渡。
崔家当然也选择了南渡,只是崔雅贞不知晓。前几日,父亲与祖母私下寻了她,劝她留在京中,候着瑞王的迎娶。不管如何,不能下了皇家的脸面,日后也好有回旋的机会。
崔雅贞答应了,她也是不得不应。
于是整个崔家,只余她,与院子之中的一些愿意留下的下人。
她也是昨日才知晓,哥哥早已离京,如今也是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卫暄,哥哥。
她的心好似被一坨棉花给塞住,说不出的痛心,想来想去只能赖世事变化太快。
今日成婚,她早早便被叫起梳妆打扮,等着瑞王的迎亲。
她也是第一次画这般浓重的妆容,先是敷了一层厚厚的铅粉,又画上了浓重的远山眉,以胭脂晕开于脸颊,用朱砂点染唇心,最后在额间丶鬓边点缀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