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对上那双藏着愤怒的眼睛,勾了勾嘴角,睨着他,倒也不废话,只道:「赵弘,贾嘉月对卫暄起了杀意。」
「你知道的,要是她下了决心,无人能拦。说不说抉择在你,我只负责传信儿。」
赵弘似是瞬间冷静,沉默几瞬,开口道:「我心中自有决断,就不用你费心了。」
「我走了,你便继续在这里独独一人喝闷酒吧。」李彩倏然笑了,嘲讽道。
她重新穿好斗篷欲离开,拉开屋门之际,似是想起什么,她侧身看向屋内如定锺般的男人,扯了扯嘴角,还是说了出来,
「赵弘,我可听说你那小青梅姐姐似是要与杨家那个鳏夫结亲的,日后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罢,「砰—」她重重关上了房门彻底离去。
她知晓那日他救下她开始,他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船翻人毁。
这几日难得有这样好的阳光,午时过后,暖阳斜斜洒落,穿过窗棂落在靠窗的崔雅贞身上,细碎的光斑照在她白净的面庞之上,难得的暖意,这几日她也未休息好,竟在课上阖上了眼入梦。
但,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被一旁的卫越溪发现,她憋着笑意,轻轻地推了推一旁酣眠的小娘子。
「贞娘,醒醒。」
她惺忪着眼神,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在想方才的梦境。方才在梦里,她嗅到了桂花粘腻的香气,一转身却又是无限的红,似重新回到了那日春日宴,不同的是是在白日,湖畔边散落着大片大片的枫叶,她正俯身去捡,却又亭中的郎君又一次奏琴,还是那首熟悉曲子。
恍惚之中,似梦似幻。她突然想到,那日过后竟再没有听过卫暄弹奏那首曲子了,日后她定要寻个机会问问。
下学之后,卫越溪悄悄地拉着她,她看的出卫越溪在强压着喜悦,只是那上扬的蛾眉与唇角还是出卖了她。
她低声道:「贞娘你知晓吗?那日周郎为我亲手做了一盏花灯,还许我永不纳妾。我父亲虽爱我娘但他身边却也是有一两个通房。。。。。。。」
崔雅贞笑了笑只道:「那还真是不错。」
她其实是见过周文庭的,器度沉厚,形貌瑰伟,配得上溪娘。可她心中总是不安,替溪娘忧心,或是说她并不轻信他人的承诺。
回到院中,
院里立着一道熟悉且高大的身影,崔雅贞认出来那人,惊喜上前,问道:「木橦,你怎在这里?」
木橦面上也是喜盈盈,他对待崔雅贞的态度一向比木樾温和许多。见到她来,便打开手中的盒子。
正色道:
「崔娘子,这是我家郎君专门托能工巧匠连夜打造的镯子。」
盒里的镯子纹路与那日她在摊子之上看到的一模一样,配色倒有些许不同,不过整体看来就是低调又华贵。
她几乎克制不住面上的欣喜,一颗心似被一张大掌捏住,又酸又喜。前几日她还以为他并没注意亦或是忘记了,这人总是教人又酸又喜,总是先是将人的人扔入谷底,再轻飘飘地拾起。
她小声地「啊!」了一声。
俄顷,木橦隔着一个帕子,拿出盒中的镯子,反手向崔雅贞展示,他按了一下镯子内侧的暗扣,又彻底推开,表面精美的镯子,即刻便可以其中抽出一个短小却锋利的匕首,
「平时它与平常镯子并无不同,但娘子你小心。」
做罢,他便将镯子同盒子一道递给崔雅贞。
她内心震惊于这这镯子的巧妙,又欣赏这个镯子的实用,颔首谢道:「木橦,替我向表哥道谢。」
「我觉得很好。」
于是她当场将镯子戴在手腕上。
这些日子很顺,顺到即使至此卫暄并没有予她任何承诺,她却依然相信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回到房中,又到了该给成玉写信的日子。她铺陈纸笔,思考信的内容。
她想,或许可以告诉成玉,『他』可能要赢得茶庄了,可以做茶庄的继承人了。只是考虑到事情还未完全定下,提笔之后她只写到,自己一切安好,又向他推荐了几本最近看过的游记,又习惯性说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问候了他。
终于写完她心中感慨万千,也不知日后有没有机会以真面目与成玉见上一面。她包好信件,决定明日亲自送去书阁。
翌日,午后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