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有两架骡车,一架是平板车,平日拉东西用,另一架是上面带木头罩子的,跟电视剧上的差不多。
上次回王家村赶的就是这驾车,今日陈伯没来,负责采买的小六子在前头赶着车,王瑛和陈青芸、田妈妈坐车上。忘了提的是,小六子是田妈妈的儿子。
骡车晃晃悠悠行走在泥土路上,因为没有减震,颠簸的人身上发痒。
陈青芸却不觉得难受,满脸兴奋的扒着车窗朝外看,她还没去过庄子上呢。
“姑娘,快过来坐下吧,小心一会摔着。”田妈妈扶着车厢,脸色苍白的劝道。
“没事没事,摔不了。”
王瑛也向外看,放眼望去全都是绿色,山是绿的,水是绿的,田里也绿色的青苗。乍一看还好,看久了感觉眼睛都花了。
眼下正是青苗生长的季节,当地百姓一般都是在五月收麦后,在麦田上种黍(黄米)和稷(小米)菽(黄豆),不过一年两熟比较费地力,同一片地每隔一两年就要修养半载。
这个朝代的人已经学会使用人和动物的粪便做肥料,但粪便有限,能施上肥的地都是少数,大多数人还都是靠着地力和老天爷吃饭。
“青芸,你知道这田里种的都是什么吗?”
陈青芸摇摇头,“嫂子你知道吗?”
“看那片颜色较深的田地,种的就是黍,旁边颜色较浅的则是稷,那种圆圆的叶子是菽。”华北地区气候干旱种植水稻的比较少。
“哇,你怎么分别出来的?”
王瑛上辈子就是专门学这个的,当然他不能说,“以前在家里种地种的多了,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田妈妈瞥了眼王瑛,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么个村子里来的小哥儿当上家了。瞧他这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就来气,怕是以后六子采买的活弄不到好处了。
前头马车突然路过一个大坑,把三人瞬间颠了起来,王瑛和陈青芸还好,这田妈妈没注意一下摔了个脸着地。
两人赶紧把她扶了起来,她骂骂咧咧的掀开车帘,“小瘟生,怎么赶得车,要把你老娘颠死啊!”
六子挨了骂也不敢还嘴,只得把速度慢下来,快到晌午了一行人才赶到庄子上。
来之前没打招呼,进了庄子并未有人来迎接。这个田庄就叫陈家庄,跟王家寨差不多大概有上百户人家。
周围的田地都是陈家所有,因陈家四老爷考中举人,所以这些田产都免了地税,但庄子上的丁税还是要自己交的。
去年一个男丁是二十三文,别觉得这二十文钱不多,一户家里若是有五六个男丁,那就得拿出去上百文钱。在对于靠天靠地吃饭的佃户们来说,是一笔非常大的开支了。
骡车停在庄头家门口,透过低矮的篱笆院墙能看见里面土培房子。
院里坐着一个老妇人,正在切草喂鸭子,看见骡车后先是一怔,连忙立马起身迎了出来。
“可是东家来了?”
六子牵住绳子,“吁~二小姐和大少爷的夫郎来了。”
老妇一听,匍匐在地上就要磕头。
王瑛见状,连忙跳下车将人扶了起来。“使不得老人家,快起来。”这老妇人是庄头陈喜的娘亲,若是按辈分算起来,还得叫她一声阿婆呢。
老太太站起身,浑浊的眼睛悄悄打量王瑛和陈青芸,“这么远过来,二小姐和少郎君还没吃东西吧,我让孩子去叫人,给二位做点吃食。”
王瑛还真有点饿了,早上吃的东西这一路都消化的差不多了,便没拒绝。
“简单做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