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顿时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激动地站起来走到千芮身边,伸出热情的双手:
「徐掌事,我丶我早就想亲自见你了!」
凌云洲将那手挡住,自己抓着在手里,把千芮往外牵。
「世子,今日到此为止,今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徐掌事,别走啊,借款的事,我们再商量商量——」沈裕想要追出去,被旬邑几人客气地拦住。
沈裕心急如焚,旬邑好言相劝:「世子,您若真想借上钱,小的劝您,我家主子和徐掌事久别重逢,这会儿先别去打扰。」
*
「想不想,回别院看看?」
「别院还在吗?」
「嗯,与从前无异。」
凌云洲牵着她的手,两人走在青石阶上,十指紧扣,谁也挣不开谁,千芮觉得很踏实。
「还有长佑山,我们可以先去长佑山看看,现在有很多你喜欢的野果。」
「真的吗?你特地种的?」
长佑山,长了野果的树下,他要偿她嘴里野果的味道,那是第一次——
「嗯,那些野果经过改良,不像从前那么酸涩。」凌云洲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我都要去看看,和你一起。」
她把紧扣的两只手放到自己鼻子前,吸了一口,惹得他笑。
「若没有你在,我不敢再踏入那些地方。」
他还提了揽月楼丶布坊,当初她落救落水孩童又被他捞上来的城郊小溪。
有阳光,很暖,她失神了。
她在想她求凌云洲御马去追婉婉,她坐在他身前,城郊树下纷飞的槐花花瓣闻起来清新香甜。她在想那时候她还是哑奴,她在凌云洲的书房里搜到民间情爱的话本,她哭得眼睛通红被抓包,凌云洲把那些书烧掉了,他是不是也看过那些情爱的话本?
「笑什么?」凌云洲问。
「我刚到云轩阁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做,又得装成哑巴,窦管家让我给你烧洗澡水,」千芮捂着嘴笑:「我给你放了好多花瓣,现在想,大家闻到你满身花香,定会私下笑话你的。」
「所以呢?」
「所以,你当时应该杀了我的心都有了,若不是你怀疑我是奸细,应该早就不留我性命了吧。」千芮开玩笑:「若是杀掉我,就没有后面许多事了。」
凌云洲脸色一沉,甩开她的手径自往前走,千芮急忙追上:
「我错了,」伸手抓他,落空,诚恳道歉:「我真的错了,我知错。」
他停住脚步,她立刻从后背抱住,鼻子发酸,若真的没有后面许多事,她怎么能这么坦然地抱住他。
凌云洲转身,捧着她的脑袋探究她表情,「我真的知错了。」她眼眶红了,委屈巴巴,他凑上去亲了一口。
心疼。其实他没有生气,只是不想听她再拿这些当玩笑话,又知道她口无遮拦,但是心思脆弱,他继续刚才的话题:
「或者,你想回徐家寨,先去见见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