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知道真正期许的生活可以是什么样子。」
「千芮,我不是遥不可及的将军,你不是泥土,你是世间唯一令我倾心神往丶念念不忘的女子,我与你之间,若是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其实,我——」千芮想告诉他,她记起来了,或许她没忘记过,她只不过不敢记得,不敢触碰和回想那段记忆。
城门下,一声尖锐的马蹄声响起,她正要望过去,他突然挡住她的视线,抬高音量大声问她:
「凉州是缦国要塞,当年你离开缦国,应该经过此地吧。」
「我没来过这里,当年跟随溪知公子,从离国绕了路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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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洲突然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小声说:「那便不要再来这里了。」
「叛贼!你不得好死!」
一声尖锐的叫喊撕破了其乐融融的氛围,城墙下马背上的人手中利箭朝着城墙上的凌云洲射去。
千芮看到一支利剑从他胸口穿出,血花四溅,他奋力将她往前一推——,自己从城墙上跌落而下。
那一刻,空气彷佛凝滞了,她的心脏也跟着锥心地疼。
「不要!」
「将军!」
千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城墙上跑下去的,她的脚不听使唤,她要跑到他身边时,她看到他身体下一滩血,她突然瘫软,倒在地上,用手撑着自己,用力往他身边爬,她不相信这一切。
他不会死的,他没有事,他一定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死。
「凌云洲!」她大声喊着他。
她脑中一片空白地看着眼前一幕,一只箭穿过他的胸膛,他的耳鼻中都涌出鲜血,可她依然不相信。
他的眼神很冷静,他好像在等她,静静地看着她:
「我也会丶会——」
他艰难地吐字,鲜血涌出他的口腔,凌云洲艰难地继续问:「会丶忘了你吗?」
好多血丶好多血,他浑身都是血。
她的衣袖,怎么也擦不干他嘴里涌出来的血水,茹芫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慌乱丶如此害怕。
「那时候,你一定,也很痛吧,」
凌云洲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按住她慌乱的手,「原谅我,那时候,没丶没有有找到你。」
茹芫不停地摇头又点头,她哭不出眼泪,她说不出话。
她明白这个人,此时记挂着,曾经从那么高的雪山上一跃而下自己,锋利的冰雪把皮肉划得皮开肉绽,那该有多疼。他那么诡计多端,他一定是在用同样的方式惩罚她,让她后悔,后悔自己曾经如此决绝。
她知道从高处坠落,粉身碎骨,会有多痛,她太傻了,总以为他是堂堂的小相爷,他聪明丶他权势滔天,他那么善于谋略,没想到最后,他算计了自己,把自己置于死地。
这就是他说的他要完成的九死一生之事?
「别丶别哭。」
他艰难地将手伸到她眼前,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她眼神那么茫然和慌乱,她问过他,如果这世间,这皑皑的白雪中,只剩他们两人,会不会与她真心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