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刘家送走了最后一批前来参与寿宴的客人时,已近夜晚。陈景月也终于空闲下来,她锤了锤酸疼的后腰,随后将后厨剩下的杂事交给小厮处理,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忽而听到刘管事叫她的声音。
“景月,你过来一下。”不知为何,刘管事的声音有些低沉,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些闪烁。
“怎么了?”陈景月连忙擦了擦手,跟着刘管事走了出去。
刘管事咳嗽一声道:“景月,今日你为刘老爷庆生,立了大功,刘老爷面上有光,心里高兴,决定要好好地奖赏你。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刘老爷。”
陈景月眸光一亮,只当刘老爷又要奖赏她,没有任何怀疑的便跟着刘管事走了。待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刘管事将陈景月带到一间陌生的厢房,说:“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陈景月看着面前的厢房门,迟疑道:“刘老爷在这儿?我怎么记得刘老爷在前堂会客。”
刘管事支支吾吾地说:“客人已经走完了。刘老爷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奖赏你的事,便特意让我带你到这儿,免得人多耳杂。”
“……”
刘管事这么一解释,陈景月便信了七八分。毕竟她来到刘家之后常常收到刘老爷的夸奖和奖励,底下的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满,如今刘老爷让刘管事将她带到后院,应该是为了避嫌。
饶是如此,陈景月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伸手推开面前的门,只见里面空无一人,心中竟暗暗松了一口气。
刘管事见她如此小心,不由放轻了声音,哄劝道:“景月,你稍微坐一会儿,先前刘老爷在前厅喝醉了酒,这才刚刚醒过来,恐怕过来见你还需要一点时间。”
陈景月微微颔首,她倒是不怕等。
“你先喝杯茶吧。”刘管事拿起桌上的茶壶,缓缓地倒了一杯茶水递到陈景月面前,他笑吟吟道:“这是今年上好的碧螺春,刘老爷特意吩咐给你泡的呢。”
“多谢刘老爷厚爱了。”陈景月并没有意识到任何端倪,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其实,并非陈景月的警惕心太低,实在是因为站在面前的人是她一直信赖的刘管事,若是周夫人或者季氏,她可能还会多两个心眼。而刘管事搬出了刘老爷的名号,刘老爷又一直将陈景月当作摇钱树捧着,无论如何,陈景月都没有想到刘管事会害她。
是以,当陈景月将那一杯茶水饮进去之后,她纵使觉得有些头晕,也没有立刻怀疑刘管事。
“为何我这么头晕?莫不是吹了风感冒了……”陈景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喃喃低语,却没有半点缓解。
直到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热,一抬头,竟看到刘管事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给我下药了?”陈景月不可置信地质问着刘管事,她实在想不通刘管事为何要害她。
“景月,抱歉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刘管事叹了一口气道:“若非季氏求到了我头上,花重金让我给你下药,我又怎么愿意害你呢。”
“不过你别害怕,你是刘家的红人,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想让你睡一觉而已。”
此刻,陈景月的脑子已经晕成了一团浆糊,听完陈管事的话之后,便一头栽到在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管事见陈景月晕了,左右看了一番,随即道:“季娘子,你可以出来了。”
季氏的身影缓缓从屏风后出现,她嘴角含着笑容,显然十分满意现下的情况。
“刘管事,你办事果然牢靠,我没有看错你啊。”
“过奖,过奖。”
“还望季娘子不要忘了答应我的承诺,待景月和二公子好上之后,记得向刘老爷提将我升为总管的事。”刘管事做贼心虚地将门窗掩好,又将陈景月抬去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回头看向季氏道:“景月已经睡熟了,我下得药足,起码要七八个小时才能醒,季娘子快去叫二公子过来吧。”
当下时代名节对于女子而言,非常重要,陈景月虽然已有婚约,但,若是她与季娘子的儿子、刘守义同处一室被人发现,再传陈景月红杏出墙,和离之事便八九不离十了。
季氏拿莫惊澜没有办法,便想到这种狠毒的招数拆散陈景月与莫惊澜。
“我这就去。”
季氏转身就走,却听陈管事在身后小声提醒道:“季娘子,你可小心避着那个叫莫惊澜的小子,最好想办法打发他尽快离开刘家,莫要让他坏了我们的好事。”
季氏笑道:“放心吧。我早有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