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转过身,看起来踌躇了一阵,方问道:“喻小子,从年后起我就听说,你们一家子想到县城去开医馆,我今日问你,你也给我一个实在话,可是的确要去的?”
喻商枝闻言垂眸,暂时未发一语,但显然许百富已看出了他的意思。
老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县城好,年轻人,就该出去多闯荡闯荡,见见世面。温家这三个孩子苦了这么多年,遇见你,也是永福两口子在天有灵。只是你走了以后,咱们附近几个村子,便又没有草医郎中了,大家伙怕是要适应一阵子。”
许百富苦笑了两声,抬腿要走,正好孔麦芽从外头采药回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给许百富问好道:“村长爷爷好。”
既然正好赶上,喻商枝便顺势将孔麦芽叫到了许百富跟前。
“村长,日后乡亲们看诊的事,您老也不必过多担心,麦芽这孩子已跟在我身边学了许久,十分勤恳用功,现今已能独立看诊了。麦芽本可以到时对我们去县城,可麦芽说了,她想留下,关照乡里。所以到时候,便是麦芽代我在村中行医,到时候还望您多多照拂,她毕竟是个年轻姐儿,别再让旁人欺负了去。”
对此许百富自然是连连称好。
有喻商枝在前,已不会有人因为年龄的缘故看轻孔麦芽。
毕竟他这个师父,也没比徒弟大出多少岁去。
差是差了几年,可严师出高徒,有人能在村子里继续当草医郎中,那就比没有强!
许百富的满脸愁容,总算是打消了几分。
看他那模样,怕是要赶着回家,把从喻商枝这里得的消息,好生跟家里人说说。
送走许百富,喻商枝看过孔麦芽新采的一些常见草药后,洗了把手进了卧房。
屋里坐在炕上的温野菜闻言抬头,“村长走了?”
喻商枝道:“走了,是想让我镇子上帮忙打听打听今年秋税的事。”
温野菜闻言,也放下手里的针线筐。
“今年的收成实在歉得厉害,若非咱家现在不缺花用,我怕是都要急得睡不着觉。”
话是这么说,可喻商枝知道,秋收那几日,温野菜也是真的没睡好。
就是家里不缺钱,也买得起粮,一年的辛劳打了水漂,这人的心里还是不好受。
他怪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茬,赶紧换了话题,拿起针线筐里的虎头绣片说道:“你这几日绣得快,眼看都要完工了。”
温野菜用手指摸了摸那老虎头,也勾唇道:“前日屏哥儿来时还说呢,这个虎头怕是我绣过最像样的东西。”
要知道,到现在喻商枝还用着他最早送的那个歪歪扭扭的钱袋呢。
这绣片做好之后,到时就可以直接缝到小帽子上,做成虎头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