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野菜何尝不知,接过空的药碗后,他也道:“好在咱们知府大人是个好官,彭县令的乌纱帽是早晚要被撸下去了,我听陶老前辈说,八成要被处以流刑,倒是可怜了贺家娘子,和刚出生的孩子。”
但真论起来,贺云和孩子一道,也是享受过彭府的荣华富贵,翻过来看背后,还不尽是民脂民膏?
慨叹之余,也只能盼着彭浩的这名幼子,日后莫要成长为和他父亲一样的人罢了。
说起孩子,喻商枝注意到温野菜的神情显而易见的黯淡下来,便知他是思念自家的小哥儿了。
“用不了一个月,待县城内事态平定,就能把孩子接过来了。”
温野菜靠在他的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喻商枝在家休养了几日,待到嗓子恢复到哪怕多说些话也无碍了,便应了尤德明的召见,去了县衙一趟。
本以为卢杜仲也会来此,结果到了却未见到对方。
晚些时候才知,卢杜仲自认比起喻商枝,实在称不上有什么功劳,索性称病不出现,免得成了那等沽名钓誉之徒。
“草民喻商枝,拜见尤大人。”
喻商枝撩袍行礼,很快便被尤德明叫了免礼。
“陶庶老,不愧是连您都盛赞的青年才俊,今日一见,这气度果然不凡呐!”
陶南吕捋须笑道:“尤大人,不瞒您说,这位喻小友的医术,怕是连老夫都自愧不如啊。”
喻商枝闻言连忙起身道:“陶前辈此言着实折煞晚辈了。”
陶南吕笑着摆摆手,“莫要谦虚,先前你我初见的那个方子,你可还有印象?”
这些天来,喻商枝一直在家休养,而陶南吕则在为了城中疫病之事奔波,故而还没什么坐下来促膝长谈的机会。
现下陶南吕乍一提起此事,喻商枝才道:“自是有印象的。”
陶南吕深深一颔首,“那个方子甚好,老夫可是还借此,替你在京中讨了个人情啊。”
此话着实说得别有深意,不止喻商枝意外,尤德明更是不禁开始细品陶南吕这几句话中的意思。
要知道陶南吕曾经官居五品,乃是太医院的一把手。
自他致仕之后,据说现今的太医院院判之一,便是陶南吕的徒弟。
太医们是给谁看病的?那自然都是皇亲国戚。
寻常官员,哪怕是一品大员,非皇恩浩荡,都没这个权力。
陶南吕这等人物在京中的人脉,绝不可小觑,而喻商枝一个小小的县城郎中,如今都和京城里的大人物攀上关系了,试问以后在这寿安县,还有谁敢小瞧?
尤德明当即笑道:“喻小郎中,你来之前,本官还同陶庶老说起,此番回府城,定是要在知府大人面前替你和卢杜仲二人讨个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