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良听出潘郎中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死了之后立刻埋葬,而怎么死的,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他吞了下口水,心头快速跳了几下。
“二掌柜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般为他卖命!”
潘郎中悠哉悠哉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盏酒。
“这你就别管了,我只问你,要不要做?”
葛良有一种上了贼船,再也下不去的恐慌。
姓潘的同他说了这么多,自己若是不参与,回头对方得逞,下一个灭口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他已经有些后悔得了这么个差事了。
早知如此,他就是喝碗药逼自己吐了血,也不该来趟这里的浑水!
这一夜,潘、葛两人各怀心思,葛良一顿饭没吃几口,就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喻商枝和卢杜仲,则是直到深夜,还在草棚之中诊治病患。
在喻商枝看来,一旦县城疫病扩散,便就不会仅止于一县。
接下来可能就是周边其他的县城、下面的镇子乃至村落。
他们若能早一天将能治愈疫病的方子琢磨出来,无论是此处流民,还是城中百姓,乃至远在斜柳村的一家老小和乡里乡亲,就能逃过一劫。
卢杜仲在喻商枝的感染下,大半夜也精神头十足,凝神为一个又一个人地把过脉去。
转眼间,七日之期将至。
这几天里,并非全然都是好消息,有人好转,也有人死去。
潘成功和葛良依旧神出鬼没,前者已不太常见到,倒是后者还时不时地在他俩面前出现,四目相对,依旧是那副谁也瞧不上谁的模样。
城内又陆续送过两次药材,虽然一次比一次少,可总比没有的强。
加上喻商枝和卢杜仲来此地时从家中医馆带来的药材,将将够用。
就是喻商枝的状态,连卢杜仲看着都觉得害怕。
饭也记不得吃,晚上似乎也睡不了几个时辰的觉,所谓废寝忘食不外如是。
他们自己本就是郎中,该是最清楚身体状况的。
眼看喻商枝短短几日都消瘦下去,称得上伶仃,苍白的脸色之上,唯有一双眸子依旧十分明亮。
卢杜仲思索再三,还是劝道:“喻兄,虽说时间紧迫,可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说罢就招招手,让等在一旁被冷落许久的常凌把盛着饭菜的碗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