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看了眼一旁覆在墙壁上的爬山虎藤蔓,指了下爬山虎藤蔓延伸的方向。“它们都是王上的宠物,本来也只是在王上房间里长,后来越来越多就蔓延出来了。”侍女道,“它们的根系是王上的房间,不过王上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别人进去。”时倦点了下头,直接上了二楼。尽头的房间里,爬山虎层层缠绕着门扉,像是隔绝着某个不得靠近的禁地。时倦一伸手,扯下一根爬山虎藤。那爬山虎不知受什么刺激了,瞬间向四周蜷缩起来,消失得格外干脆。时倦进了房间,待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方才走向房间中央的棺材。棺材里的血族连眼睛都没睁,抬手准确握住了来人的手腕,往身前一拉。时倦被他拉得跌进怀里,还没起身,就先被人亲了一下。艾莱恩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角:“亲爱的,刚醒就迫不及待过来了?”时倦看着他的眼睛。艾莱恩的小臂紧紧禁锢着他的腰,轻声道:“因为我让你活过来了?”时倦整个下巴都被他捏着,闻言点了下头。艾莱恩低低地笑了。“之前你和沃尔森的婚礼传到我这,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跟我说你不会和他结婚,让我等婚礼那天过去把你带回来。”“我以为你对他真的只是玩玩,所以答应了。”时倦听着,没说话。“可是后来在水下,你却是真的差点死了。”艾莱恩嗓音轻轻的,眸光在阴影中明明灭灭,意味不明道:“但也只是差点。”时倦眨了下眼。“‘如果不能得到别人以因为深爱主动分给你的灵魂,你就会在他婚礼那天太阳出来时化作海面上的泡沫。’这是你身上的条件吗?”艾莱恩颊边轻轻陷下去,缓缓旋开一个小小的梨涡,声音听着温柔又无害:“之前我忘了,现在却知道,这句话重点不是变泡沫,是得到他人的深爱。”“之前在水下,你吻了我,然后你身体的消散便停止了。因为你得不到沃尔森的爱,但还可以得到我的。”“你早就设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故意让我在婚礼那天过去,就是笃定了有我在,你就不可能真的变成泡沫。”“我说得对不对,亲爱的?”时倦没有挣扎,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艾莱恩唇边的笑意更深,语气也愈发轻柔:“难怪你敢那么果断地跳下来。”……又是利用。有时候,系统也不明白自家宿主为什么能做到这么无情。从收集到第一枚神格碎片,记忆开始复苏起,之后的那些位面里,时倦对待那些气运之子,全都有过利用。从利用名气,到利用权势。再到利用爱。明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气运之子对他的感情。感情是有分量的,感情越深分量便越是沉重,对待时也会越在意。若是普通人对待倾慕者,就算自己不喜欢不答应,可哪怕出于为了当断则断的拒绝,也会难免会生出辜负对方的愧疚感。可时倦从来不会。就像他从来不会将他人对自己的恶意放在心上,善意,爱意,他同样不放在心上,甚至能将这些感情用作自己的筹码。艾莱恩抱着他,下巴蹭了蹭他的长发:“亲爱的,你知道我现在想的什么吗?”数不清的爬山虎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接二连三地伸向正中央竖立的棺材。它们灵活地伸缩着,一根根攀上时倦的身体,从手脚到腰腹。接着是天旋地转,有人倾身覆上来。时倦后背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上则是血族的身体,压得他动弹不得。血族的指尖撬开他的唇,接着俯下身,缠绵地吮吸起来,靠近时红眸颜色显得更深。艾莱恩就那么跪在他身上,嗓音里像是压着沉沉的笑,细密密的哑磨过人的耳膜,沙沙沙,像是林间穿行而过的冷血动物,黏腻又冰凉:“我在想,想打断你的手脚,把你绑在这里,想撕咬你,玩坏你,想让你躺在这里,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动,甚至不需要思考,只要能让我看着,也只需要看着我,永远看着我。”时倦很轻地抿了下唇,长长的眼睫垂下来。他本来就白,因为之前在海里差点死一次,皮肤更是没半点血色。如今难得做出这样近乎于示弱的举动,看得更是令人心软。艾莱恩凝视着他的脸,而后微微退开,下巴抵在他的肩颈上,一字一顿道:“可是我舍不得。”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舍不得你难过。缠绕得紧密的爬山虎一点点松开了,动弹不得的四肢里血液缓缓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