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许辞从门外走进来,唇边咀嚼着那几个字眼:“宝慧?”时倦解释了句:“南宁国女帝。”容许辞在他身旁站定,指尖勾起他肩上散落的发,似笑非笑道:“你叫她叫得这般亲近?”时倦:“宝慧是她未当帝时的封号。”“她大庭广众下杀了别国来使,这事瞒不住,主动开战虽是占了理,但终归不是良计。”容许辞捻着他的发丝,随意地靠在一旁的书架上,“毕竟她根基太浅。”时倦听着他那些话,总觉得还有后半段:“那若是你,除了当众取别国使臣性命杀鸡儆猴,还能如何?”“她不是因为过寿,八方来贺么?”容许辞掀了掀唇,“一开始便不要告知自己身在何处。宫里那么多其他国的来使,随便找一个或者几个,把自己的寝宫信息和其他人落脚地混淆在一起透露出去,完事后把被策反的宫人和动手的下人打晕了扔到剩下的人住的地方。”时倦看了他一眼:“宫里处处都有人守着,你如何保证这些事闹出的动静不会惊动旁人?”容许辞笑了笑:“皇宫格局再复杂,可只要站得够高,那就是透明的。”给出迷惑信息,把那意欲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刺客们引导至别国寝殿进行绑票行动,再把被目击都的人分散着丢到其他国家居住的地盘。一来挑起那使者国和别国的矛盾,二来还能嫁祸无事的诸国。若是这个过程再闹得大一点,比如再那些刺客身上留下类似于各个国家独属的标志,那扣下来的那顶帽子就是把头皮剃光了也摘不下来。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些摄像头红外线之类的高科技,只要是人力,就会有漏洞。过寿的皇帝作为地主对环境熟悉,下手就更是方便。若真是如此,被“刺杀”的,“刺杀”的,还有那个使者国,定然会闹得不可开交。届时开战的可就不是南宁和使者国,而是被算计的诸国了。偷梁换柱,借刀杀人。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却将自己摘除得干干净净,置身事外地看着其他人互相残杀。容许辞能成为这大夏朝中那么多官员们的噩梦,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然,这些都是基于南宁女帝的身份。”容许辞勾了勾唇,“若真是我,寿宴上便不会有这一出刺杀。”时倦眨眨眼,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女子不能干涉朝政,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而南宁国打破了这个规矩,加上刻板印象,自然要遭到大众打压。寿宴上的事也不过是女帝上位后所遇的种种阻碍其中之一。可归根结底,还是她本身根基太浅。如果不是她,而是其他没有任何能力的男皇帝继位,诸国同样会将目光投过来。谁都会想在她身上咬一口,再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因为弱国无外交,而落后就要挨打。而容许辞不同。他不是柔软无害没有靠山所以谁都敢觊觎的包子,而是蛰伏的雄狮。有关他的传言在那时的诸国间流传程度堪比民间神话故事,根本不是谁都有胆子来招惹他的。时倦安静了几秒,点了下头:“嗯。”这便是承认了。容许辞眼尾弯起,像个头一次得了仰慕之人夸奖的少年人,低身凑到他面前,即将触到时却微微一顿。而后闭上眼吻了上去。他拢着他身上的袍子,触到他冰凉而骨节突出的指尖:“阿倦。”“嗯。”容许辞放开他,浅浅地笑了:“我约了丞相去书房议事,晚点回来。”房间里少了个人,显得空荡了许多。炭盆里,煤炭被烧得通红,细细的火苗摇曳着,像是不堪重负的灯笼,缓缓沉降,坠落到尘埃里。时倦合上手中的书扉,起身准备把书放回去。刚走了两步,忽然眼前发黑,身子不堪重负似的晃了一晃。他蹲下身,蓦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再抬眼时,指缝间已经殷红一片。全是血。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1314:57:38~2021-03-1414:2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i看看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i看看2瓶;辰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南宁女帝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时倦。彼时的南宁边关持续了数年拉锯的战事终于告—段落,女帝交代好朝政之事,换上私服坐上了去大夏的马车。这些年来战事频起,被卷入的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两国。随着双方交涉愈深,原本隔岸观火的诸国也纷纷下水,结盟的敌对的拉偏架的全都有,企图从混乱中瓜分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