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楚添的声音哽咽,但这句话还是一字不漏地落在秦钰耳畔,心头。
秦钰心底的阴霾仿佛瞬间消散,迎来了微风暖阳。
他怨过楚添,可细细想来,却从未真正恨过他。秦钰明白,自己想要的无非是一个真想,一个解释,一句抱歉。
对不起,这几个字在他心头萦绕,盘旋的大石头落地的刹那,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
他想再拉一下楚添的手。
秦钰这么想,自然也这么做了,他一手勾住楚添的手指,一手继续替楚添擦拭着眼泪。
指尖触碰在一处,楚添没有拒绝,同秦钰紧紧扣在一起,他抽噎了几下,终于止住了眼泪,不住地小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但对不起的是什么,楚添自己也说不清。
是对不起当年与他背道而驰,还是对不起曾经的抛弃离别,亦或是如今的疏离淡漠……
但无论如何,终究是他的错。
「好了好了。」秦钰将楚添花猫一般的脸擦拭干净,说道:「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告诉我好吗?」
「我……」楚添喉咙酸涩,并未说出什么来,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我等你,等你想的时候。」秦钰挠挠楚添的掌心,唇角噙着笑意,冲他眨了眨眼睛。
秦钰的笑似乎抚平了楚添的心痛,他花着脸扯了扯嘴角,跟着秦钰一同笑了起来。
在一旁围着的呦呦也适时过来凑热闹,它一下午拱进了二人之间,同他们依偎在一处。
秦钰握着楚添冰凉的指尖,轻声问道:「雪大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楚添脑中一片空白,茫然地点了点头,便任由秦钰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回了厅内……
接下来的宴席,楚添心神不宁,直到秦钰离开才恍惚醒过来。
他猛然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
在秦钰面前哭的稀里哗啦,还像小孩子一般被他哄……竟然还窝在秦钰怀里……
一想到这,楚添从脸一路红到了脖颈,恨不得一头撞死,再也不出门见人。
有了这次宴席,楚添接下来的几日都刻意躲着秦钰,去刑部也只将自己关在屋内,不见任何人。秦钰仿佛也故意由着楚添,这段时间日日进宫,并未踏足刑部。
如此情形一直持续多日,直到除夕。
除夕这日,接近傍晚时分,楚添与妹妹楚萱围坐在一处正说着什么,只见沈亮慌慌张张地进门来了。
他对楚添说道:「主子,宫里来消息了。」
「是宫宴开始了吗?」楚添说着便要起身,但见沈亮神态不妙,忙问道:「不是宫宴?发生了何事?」
沈亮把消息传达给楚添道:「回禀主子,宫里刚刚传来消息,京郊丰县的田家村,村民们因为太庙修缮迁了村子,却一直未安置妥当,趁着除夕夜闹到了县衙,和县衙的官兵起了冲突,死伤数人。」
「什么?」楚添一拍桌案,顿时皱紧了眉头。他问道:「皇上知道了吗?」
沈亮回道:「皇上已经知道了,宫里让您亲自去一趟丰县。」
「替我备马,我即刻启程。」楚添说罢,便转身去换衣服,却被楚萱拽住了衣角。
楚萱不禁担忧道:「哥哥,这么晚了。」
「萱儿别怕,没事的。」楚添安慰地拍拍楚萱的手,「你照顾好自己。」
楚萱点点头,说道:「现在天寒地冻,哥哥路上小心一些。」
「放心吧。」楚添安顿好妹妹,便回屋迅速换了身衣裳,带着沈亮连夜赶往了丰县。
除夕夜里,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街道上还有放鞭炮的孩童,一派热闹景象。
楚添骑着马穿过一条条街道,扬起了未化尽的积雪,一路向北而去。
寒风呼啸而来,吹乱了他的发丝,打在他的脸上,如同刀割,楚添逆风而行,扬起的衣摆在风中飘扬,幽暗的灯火下,衬得他腰肢劲瘦,俊美无双。
很快,楚添沈亮二人便来到了城北,城门缓缓打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熟悉身影闯入视线。
秦钰一身宽大的暗红衣袍衣袂翩飞,黑夜里,他的眸子却闪闪发亮,让人心安。
楚添收紧缰绳,勒马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