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提耳循声看去,是那满脸络腮的男子在说话,见他单坐一桌,或是无聊才挑起话头。
“赤山何时有矿洞了?”坐在前一桌的青衣男子问道。
“你消息落伍了吧。”络腮男说了一句就不再讲了,翘个二郎腿摇摇晃晃。
待角落的细脸男提了酒壶走过去,杨梨暗想这络腮男怕不是在钓鱼,鱼儿还自动上钩了。
细脸男谄笑道:“这位大哥消息灵通,弟弟请你喝酒,给我说道说道。”手上给络腮男的杯子满上一杯酒,坐下后又对店小二喊再上一壶酒。
转头见络腮男自己又倒了两次,连饮三杯完,手上杯子砸在桌上,大喝一声:“好酒。”
细脸男心里翻了白眼,脸上却是谄媚道:“哥哥尽管喝,你今日的酒小弟包了。”
“这南浔酒果然清辣过人。”络腮男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又凑到鼻下闻一闻,“你既然请我喝好酒,那我就说说。”
“说说。”细脸男搓着手等着呢,众人更是恨不得拉长耳朵,大堂内的声响仿佛被压低了一层。
络腮男东张西望好似怕被人听见般,脑袋微倾向前,嗓门却没压下去:“我姐夫告诉与我,那山上有大金矿。”
“金矿!”一时堂内嗡嗡作响,有人细端量那说话之人,一身横肉,长得凶神恶煞,怕不是干刀口舔血的生意。
“大哥,来来,吃我这盘鱼脯,煎的极为入味。”前桌青衣男子嫌离得远听不清楚,也端了盘菜蹭过来。
络腮男打量过他,才把视线转到鱼肉上,夹起吃上一块,夸赞:“不错,很是下酒。”
青衣男满脸好奇,问道:“那姐夫可有见到金子?”
“怎地没见过,那狗头金呀,有这么大。”络腮男两手虚比一下,看到的人都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好像那人手上就抱着一般。
青衣男嘴上“哇”的声音拉得细长,摇头晃脑道:“《酉阳杂俎》就写了山上有薤其下有金,莫不是赤山就有薤?”
“是有。”细脸男下意思答道,提壶又给空杯斟上,“大哥如何知道这些的,那金矿又在何处?”
“那金矿嘛……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何要告知你。”络腮男仰头又喝一杯,眼睛闭上似在回味。
“哥哥消息灵通,也带兄弟发发财?”细脸男心里气极,这胖子说话吞吞如如,两壶好酒倒是快被他喝光了。
青衣男也蹭上一杯酒,笑道:“就算有金矿我也不敢去,那赤山匪贼那般凶横,有命拿没命花。”
络腮男大笑,一手向青衣男肩膀拍去,“这位小哥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错不错,你贵姓呀?咱们能一桌喝酒今天也是有缘。”一句一拍险没把人拍桌子底下去。
细脸男见话题歪了,赶紧赔笑道:“哥哥这就是见外了,今日请你喝酒咱们也是缘分不是?”
络腮男瞧他一眼,另一只手搭他肩上,笑声震耳欲聋:“我知道的那就多了,还有那贼子啊…。。。”
他身高体胖一身健肉,细脸男却是身材瘦小,他肩膀靠外想躲开却是被钟鼎罩住般挪动不开,猝然间一条胳膊绕住他脖子,络腮男身体随之站起一个用力把人压在桌上,“哎呦”一声还未喊出来,酒壶被他脑袋撞到一下歪倒滚下桌去,又听啪一声摔的四分五裂酒水四溢。
大堂内也刷刷刷拔刀站起几人,迅速挪步分站大门、后院、楼梯口,青衣男也被其中一人一掌压住,他一边脸被压进肉汤上,嘴上连连喊道:“差爷,我与这贼人无关呀,错了错了。”
络腮男骂道:“吵甚,把他嘴堵了。”
一边接过绳索把细脸男反手绑住,见他眼露凶光,讥笑道:“怎地,不服气呀,不服也给爷憋着。”
余人走过去把两人嘴堵上后拉走,络腮男罗二甩开手了,在桌上用力一拍喝道:“肃静!”
不过一瞬,大堂内针落可闻,众人纷纷站起又轻轻坐下,不敢动谁都不敢动。
老者在桌上轻轻敲下,也对杨梨示意勿动。
围着的楼梯让了一个口子,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劲衣的男人,杨梨看过去,咦?是昨日酒楼那位黑衣男子。
太刺激了,谁能想进来喝个茶就能看一场大戏,看来这人确实是县衙当差的,她安心坐下来看戏。
孟然视线扫到杨梨脚下一顿,心想这女子莫不是又跟着他来的?
“让人排号去门口登记。”
罗二咧嘴应道:“好咧,来来,快点别磨蹭。”
一时间大堂内食客都站起来,隐隐听到有人说近日城内混入细作了。
杨梨问:“什么细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