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哥——!!!!!」
只见敞开的门中,床榻上满是血污,封长念胸口插着那把弯刀,躺在已成血床的中央,双目紧闭,脸色灰白,鲜血顺着他指尖一点一点滴落,成了他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
蜿蜒的血迹流成一条小溪直到门口,夷月腿都软了,这种出血量,绝对……绝对……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她仓皇地张望:「……干爹,靖安言!靖安言!!封哥他——」
死了。
第47章入戏
封玦赶来时,院内已经站满了人。
每个人的表情都难看至极,她拨开人群站到中央,院内地面正中摆了一张草席,上头用白布盖着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封玦踉跄了一下,被夷月眼疾手快扶住了。
「……是谁?」她眼睛一眨不眨,剧烈地喘息着,「……阿月,告诉我,那是谁?」
夷月张口刚想回答,眼泪先掉了下来。
站在草席两头的封钧和靖安言因为夷月压抑着的哭声而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封玦缓缓摇头:「我不相信。我绝不……绝不相信。」
她一把挣开夷月,扑通一声跪在草席面前,颤抖着手伸出去,轻缓地揭下了白布。
直到封长念那张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脸浮现,她呼吸一滞,整个胸口都在叫嚣着疼痛。
大颗大颗泪水坠落,白布那么轻却照样成了拎不住的重量,封玦抖着手指,嘶吼着悲啸:「哥——!!!」
她从小和封长念感情亲厚,就连大伯都说,封玦跟自己的另一个亲女儿一般,虽然他们父辈兄弟感情不好,但这一辈兄妹情谊也算是弥补了。
在大伯病逝的时候,因为封长念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她不顾父亲和亲兄的鄙夷与反对,披上重孝,承担了为伯父摔盆的职责。
泥盆四分五裂的一瞬间,她泪流满面,对着封铭的灵位发誓,她知道自己父亲对封铭这一脉的排斥和敌意,但以后西军都督府只要有她在,她一定会让封长念在西域永远有一席之地。
可是……
可是……
她食言了。
封长念的遗体那般平静,只是脸色灰白,是已死之人的面相。
封玦捂住唇,失声痛哭,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漫无目的地逡巡一圈,才盯准了站在另一侧的靖安言。
她膝行几步,揪住了靖安言的衣摆,他又戴上了假面,平平无奇的五官下是曾让她惊艳过的那张面庞,可如今,他带着一副让封玦胆寒的平静,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她说不出声:「怎么回事?」
不是你说,一切按照你的计划来,没有问题的吗?
不是你说,一切都在你的掌握里,没有问题的吗?
为什么封长念死了?!
靖安言望着那双通红通红的眼睛,出神一般地想着什么,半晌,才蹲下身与她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