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媱,阿媱——”
急迫又朦胧的呼唤声阵阵传来,时媱艰难的睁开眼睛,努力集中着有些涣散的意识。
她动了动手指,紧锁着眉头。
是谁在叫她?
过了好半晌,思绪渐渐回笼,在对方的摇晃与拍打中,虚弱的应了一声。
“我在。”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许巧儿听到,半哭半笑的道:“阿媱,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巧娘?”待时媱看清眼前之人,立刻挣扎着起身,庆幸道,“你还活着,太好了。”
“是,是,我还活着。”她面色惨白,帮着时媱靠墙坐下,“你怎么也被绑来了,是不是锦绣坊那帮畜生。”
提起这件事,时媱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早知道真的有人要暗中坑害她,就叫那巡捕将她送去香印店了。
不过……
真的是锦绣坊的人干的吗?
时媱隐隐觉着不是,反问:“不知道,但我被人敲晕带走的位置,是锦绣坊的后巷没错。你呢,许伯母找你找疯了,她去绣坊问,里面的管事却说你根本没去过那儿。”
若非她在其中找到了许巧儿的绣品,只怕也会忽略那个地方,发现不了什么重要的关联线索。
许巧儿半自责半愤恨道:“那日与你分开后,我便去绣坊里结算银钱,正等着,有个贵女说瞧上了我的绣品,想邀我上二楼详谈,定制屏风,她银钱开的极高,我便动了心。管事邀我们二人上去立契,可刚摁下手印,还未等出了那门,就被迷晕了。”
若非她贪财,也不会……
许巧儿垂下脑袋,心中痛苦不已。
“那他们是怎么带你离开绣坊的?”时媱不知道该不该将许三娘曾经见过她这件事告诉她,稍稍扯了个谎,“有百姓说,见到你被两个男子搀着从后巷离去,这也是我去那儿的原因。”
登时,许巧儿愧疚极了,连忙握住时媱的双手,啜泣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至于如何离开的。”她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好半天才道,“我记不太清了,只觉得下了很多楼梯,最后到了处阴暗潮湿的地方。”
许是迷药渐渐发作,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时媱心中有了想法,回握住许巧儿的手:“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是赶巧了。对了,将我带来这里的人是谁?锦绣坊的管事吗?”
许巧儿微愣,摇摇头:“不是,其实我也没看清,最开始听到门被打开,还以为是这里的贼子要带我去梳洗,结果是你被推了进来,着实是把我吓坏了。”
“梳洗?”
“是……”许三娘脸色很难看,“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位姐姐,可自从那夜被带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所谓梳洗,便是将她们这些任人宰割的女子,打理成他们想要的样子,然后送上那位主子的床榻。
她们心中都有数,没说话,只是互相握紧了手,依偎在一起取暖。
好久,许巧儿再次开口:“阿媱,你说我们,真的还能出去吗?我好想阿娘,好想阿兄阿弟,也好想……闵朗。”
时媱平静道:“是你喜欢,但是你阿娘不喜的那位郎君吗?”
许巧儿大惊:“你是如何知道的。”
时媱失笑:“我曾见你帕子上绣过大概的纹样,又知那位张举人没有‘闵’字,再加上你和你母亲常有不愉快,如此想想,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