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故舟在视频电话里过了几招之后,陈幸予果真失眠了。
前半夜撸猫,后半夜循环听歌,终于在凌晨四点以后,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从噩梦中醒来的陈幸予平躺在床上,惊魂未定,转身时她才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就算失眠和多梦她早已习惯,可“害怕”这种感受,是她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的。
深呼一口气,翻出枕头旁的小本子,寥寥几笔,她还是记下了做梦的时间和做梦的内容。
陈幸予苦笑,这叫什么事儿?
恋情无疾而终的七年之后,她第一次梦到了程故舟,还是个不得了的噩梦。
不过说到底,这个无解的问题对于她无解的人生来说,也不算什么。
手机设置成免打扰,少了好多烦恼。
晚饭前,她忽然接到了瑜伽老师的电话。
她这才想起来,已经连续放了人家一个月的鸽子。
带着自己做的小点心,飞奔到瑜伽教室,她上的是一对一的私教课,老师已经沏好茶在屋里等她了。
拉伸,扭转,舒展,放松。一节课下来,陈幸予感觉之前好像打着结的身体被理顺了些,呼吸也轻松了不少。
课后茶点时间,陈幸予和瑜伽老师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
这位瑜伽老师是为数不多的,让陈幸予觉得即使聊天冷场也没关系的人。
陈幸予和她是在福利院认识的,那天两个人都去做了志愿者,互相帮忙带着福利院里的孩子们做游戏做手工,虽然彼此交流的不多,但配合得却很默契,后来两个人又在福利院遇上了几次,一来二去,也就相识了。
瑜伽老师吃着陈幸予做的曲奇饼干,笑着问:“下次做了点心,你就直接来上课不好吗?”
陈幸予半卧在软和的地垫上喝茶,笑,不说话。
瑜伽老师也没再追问什么,同样安静地盘腿坐着喝茶。
过了一会,老师忽然煞有介事地提起来:
“对了,上周我去福利院,小嘟嘟一见到我,就跑过来跟我说,雪花酥姐姐什么时候来,他的存货都吃完了。”
陈幸予一听到“小嘟嘟”这个名字,眼里多了很多温柔,“最近的确比较忙,这样吧,明天我还休息,一会回去我就做,做完有时间我就送过去。”
“可惜明天我有课,要不然就能一起了。”瑜伽老师略带遗憾地说着。
“那我就替你带个好喽!”陈幸予朝瑜伽老师眨眨眼,闪现了少见的开朗。
休息日的超市人不少,陈幸予手里拿着食材清单,在货架和人群中间来回穿梭,却没有多逛一逛的意思。
她心里盘算,今晚动手做,手快能出来两盘雪花酥。
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满,陈幸予的心情也渐渐愉快,排队结账的时候,她不自觉跟着耳机中的歌曲,低低哼了起来。
忽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拍她,她摘了耳机,转身寻找。
这是自上次和程故舟久别重逢以来,陈幸予大脑第二次一瞬间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