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酒庄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酒庄最大的城堡被装点成了童话故事里的模样,城堡上挂满了大红色的玫瑰,地上铺了一条红色的玫瑰路,宾客还没来,四周的佣人则在做最后的准备,几个人围在?一起叠香槟塔,还有几个夫人提前来酒庄城堡里的二楼隔间里陪崔姨。
崔姨在?试婚纱。
崔姨的婚纱十分有新?意,她穿着一身红色的纱衣,在?纱衣上,别着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红玫瑰,以玫瑰做出长长的拖尾形状,乍一看像是玫瑰花做的婚纱。
其实她这个岁数,应该选一个端庄大方的婚纱的,但是那些颜色都是白的,虽然庄重,但她看来看去,总觉得?不够热烈,而且,婚纱店里恰好有个小姑娘,说红玫瑰称她,还说,这女人结婚,就得?摆出来足够的阵仗来,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嫁人了。
她被这样一说,就情不自禁的选了那玫瑰裙子,这套玫瑰裙子是三个小姑娘亲手给她扎的,连着扎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清晨,她来的时候,这玫瑰裙子含苞待放,按照那小姑娘的说法,过几个小时,她走?红毯的时候,这些玫瑰才开的最美?,最热烈,就如同她一样。
崔姨换上裙子、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时候,眼前都有些许恍惚。
她虽然结过婚,生过一个孩子,但是从没有穿过婚纱,她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苦的就像是泡在?洗碗槽里的抹布,稍稍用?力一拧,那腻的让人作?呕的剩菜油脂和污浊的洗洁精泡沫就都流到她的指尖上,她看的都难过,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直到现?在?,她才有资格穿上一件婚纱。
她想让自己拥有一个不后悔的婚礼,所以哪怕出格,她也选了这套。
“这个真漂亮。”
“太称你了,你就跟十七八岁小姑娘似的。”
“哎呀,这婚礼这布置,搞的我?都想再结一次婚了。”
给崔姨捧场的一些富太太们拎着包站在?一旁,偶尔对视上的时候眼底里都会闪过几分彼此心知?肚明的讥讽,但转过头来时,还是笑着夸崔姨好?看。
“崔夫人,您的亲戚们都到了。”
门口有个端着鲜花的佣人走?过来,语气小心的说:“她们要?求先上菜,给她们吃点东西,您看——”
在?场的众位太太们面上都闪过了几分不屑。
这帮穷亲戚,还真是来吃的啊?
来了这种地方?,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先把她们带到偏厅去弄点东西吃吧。”崔姨随口说:“到时候再叫他们出来。”
佣人点头,转身下去了。
一楼是一个偌大的婚宴厅,桌椅板凳早已摆好?,处处都是灯光和鲜花。
崔姨又在?二楼待了一段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准备的也就停当了。
白山云也来了,他是新?郎官,但却并不显得?很上心,崔姨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显得?格外懒散,但是碰到人的时候还算热情,很给崔姨面子。
白山云就是这么个虚伪的人,不管内里烂成什么样,但是表面上还是人模狗样的。
白青柠和沈时纣也在?这个时候入了场。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一家四口”第一次在?正式场合集体露面。
白青柠的脸像白母,穿着一身白色的小洋裙,浑身的小姐气场,秀气温润,沈时纣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比白山云还要?高上半头,满身锋锐,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色,往那儿一站,来往的宾客都会惊叹一声。
别看这俩人儿不怎么样,这俩孩子倒是出落得?真不错。
因为婚宴的时间还没到,所以提早到一楼婚宴厅的都是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以及一些亲戚。
白山云这边的亲戚基本没有,除了两个有生意场上的人,他才请,其余的人都没来,因为白山云没打算请来——他之前的婚礼娶的是白家大小姐,办宴的场地是在?国外的海岛上,这些年白家人都知?道他是白家的赘婿,认为他受了白家的恩,就要?让他好?好?回报白家,白山云后来离婚之后,白家人就对白山云微词颇多,所以白山云二婚,根本就没请白家人来。
倒是崔姨那边,几乎将所有亲戚都请来了,乌央乌央的聚了一大堆,在?下面说话?,孩子也在?乱跑,大概是因为崔姨叮嘱的次数足够多,所以没闹出来什么笑话?,只?是一堆人聚在?一起说话?。
吵闹之中?,还有小孩子说要?去吃冰淇淋。
这家城堡里是有专门的冰淇淋机的,只?是这个时候佣人正忙活,那些孩子们闹起来的时候,显得?有点烦。
白山云显然不想理睬这些孩子们,随口就安排白青柠去处理,沈时纣跟白山云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沈时纣都没管白山云说什么,而是转头直接跟白青柠走?了。
白青柠带着那些孩子们直接去了后台处,挨个儿给每个人打冰淇淋,沈时纣就在?一旁看着,虽说昨日他们还刚吵闹过,一些崔姨亲戚还担心沈时纣发疯,但见沈时纣今天没动,她们也就放心了些,继续坐下吃席。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宾客陆陆续续就都到了。
西装革履、领带皮鞋的男士带着长裙摇曳、艳丽优雅的女士翩翩入场,也有一家三口带着孩子来的,地上铺了长长的玫瑰地毯,白山云和众多男士寒暄过后,站上了婚台上。
婚台上站着司仪,这位司仪正说一些热热闹闹的漂亮话?,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崔姨才从门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