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此而爱她◎
姜寻烟心底里翻腾的旖旎被萧景怀这一句话骤然打散了。
“萧某瞧着,姜府人似乎十分急躁。”萧景怀问道:“大概是一夜未曾寻到姜姑娘,所以心急了,萧某知晓后,便想着赶紧告知姜姑娘,免得叫姜老爷和姜夫人担忧。”
听见萧景怀这么说,姜寻烟便知道,她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他们自然着急。”姜寻烟面露苦涩,道:“因为。。。我躲的便是他们。”
事到如今,姜府这么着急的找她,恐怕是赵老爷那边发难了,如果姜寻烟被姜府人找到,留给她的就只有进府做妾这一条路——昨夜她才刚把赵老爷的头打破,现在再进赵府,能有什么好下场!
在生死面前,那些羞于启齿的事情也就变的不值一提了。
而姜府现在咄咄逼人,随时都能找到姜寻烟这边,姜寻烟既想借萧景怀的力脱身,只得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她隐去了自己和离的原因,只说她与谢云书因为争吵而和离,随后她父想将她送给赵老爷做妾,她不想,才会在席间逃跑。
她简单说完这些事之后,忐忑的看向萧景怀。
她这些事,简单归结来说就两个字:麻烦。
她怕萧景怀不想沾手,也怕萧景怀因此远离她——只这样一想,她便觉得心口有些奇妙的酸涩。
有点像是一个在泥泞中走了太久的人,突然间瞧见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栖息地,她便忍不住想要靠过去,藏进去,又悄然的滋生出了一些“占有”的欲念来。
人都向往美好与强大的,没有人能拒绝在冬日里的炭火。
而萧景怀在一旁听了片刻之后,面上也未曾浮现出什么旁的情绪来——他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模样,以至于姜寻烟瞧他的时候,心里越发没底。
“既如此,姜姑娘想要如何办呢?”萧景怀并未站在院子间,他一边往厢房中走,一边询问姜寻烟。
姜寻烟只得跟着他身后走,瞧着萧景怀推开书房的门走入屋、摘下官帽,放置在一旁的衣架上。
书房与隔壁厢房是一样大的,但是却比厢房间多很多东西。
两排墙边摆放了很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案例卷宗,一眼瞧去,全都是用牛皮纸封禁的,在窗边有一个大书案,案上笔墨纸砚齐全,瞧着应当是萧景怀常用的地方——看来,平日间他在书房的时间,远比他在厢房中更久。
“我,我打算断亲。”姜寻烟道。
姜寻烟跟他走进来,瞧见他摘下官帽,坐在案后,拧眉思索姜寻烟所说的“断亲”二字。
当时彩霞满天,赤金浓郁,夕阳的光线从薄薄的纱窗外透进来,将萧景怀的容颜上镀了一层金光,他本就生的金相玉质,现下一镀上颜色,更是姿容神魂,仙人玉貌。
大概是锦衣卫都见多识广吧,总之,姜寻烟说完之后,感觉萧景怀并没有多惊讶,甚至萧景怀也没有劝她忍让的意思,只是与她说道:“断亲一事,并非不可为,只是若要为,需要先将赵大人与姜大人一道请来,将此事端到台面上来讲。”
姜寻烟听到“赵大人”这三个字,便觉得后背一紧。
她是受害人,但是却也有点害怕见到加害人。
但是她也明白了萧景怀的意思——只有将这件事情明明白白的端出来,叫旁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断亲。
这件事情,姜寻烟是有道理的,虽说父为子纲,但是父亲做下这等事,传出去也是姜老爷无理,姜寻烟若要以此断亲,自是说得通的。
只是,萧景怀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帮她呢?
萧景怀与姜寻烟,到现在,也不过见了寥寥几面而已jsg,他们两人是没有任何身份勾连的。
“虽说姜姑娘与谢府早已和离,但既然有过婚事,唤过一声“嫂嫂”,那萧某自不该对姜姑娘坐视不理。”
萧景怀一脸神色端正道:“谢兄若知晓姜姑娘今日如此为难,定也会为姜姑娘出手相助的。”
原来,萧景怀是想以谢府的名义为姜寻烟出头。
就是。。。恐怕谢府里,谢云书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但身份上好歹也是说得通的,毕竟前夫也曾是夫,萧景怀要是打着谢府的名义来给姜寻烟出头,还真能跟姜府掰扯两句。
“唯恐给萧公子添麻烦,那位赵侍郎。。。也是官职颇高。”姜寻烟面露愧疚。
“无碍。”萧景怀微微摇头,目光坚定道:“锦衣卫这个行当,最不怕得罪人。”
姜寻烟想,萧景怀名义上是以谢府的身份去,但实际上却是以锦衣卫的身份压人,那位赵大人不一定害怕谢府,但是一定会忌惮锦衣卫。
姜寻烟一念至此,越发对萧景怀心生感激。
她觉得萧景怀在一点点将她从泥潭里拖出来,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将她洗漱干净,叫她又变回原先那个没被污染过的姜寻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