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小床在寂静的深夜中发出了“嘎吱”一声惨叫,萧言暮的心也跟着“咚咚”乱跳。
她被沈溯压在了方寸之间。
他太高了,人压在她身上,手肘摁在她耳侧,小腿以下却还撑在地上,以一种覆盖的姿态锢着她,似是天罗地网,她无处可逃。
只要她一睁眼,便能瞧见他近在咫尺的脸。
屋内昏暗,远处天边亮了些,堪堪给屋内泄了几丝光,叫萧言暮看清他的面。
他的眉眼生的又长又浓,一副锋锐模样,本该是极凶戾的,但偏生他的皮囊又雪玉一样白,为他添了几分柔色,唇又是红的,横加几分艳,竟是一副面若好女的模样。
平素在外,他冷着一张面、满身寒光时,还显得唬人些,叫人不敢看他,可现下,他伏在她身上,呼吸沉重的打在她的颈侧,一双眼灼灼的瞧着她的时候,便没什么厉色可言了。
他眉眼间似是都染了一层春色,身上也烧起了薄薄的烫意,蒸着萧言暮都跟着头脑发昏,浑然忘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太近了,她只知道太近了。
他骨肉的温度要将她蒸烧了,分明是无礼的,她却不觉得讨厌,只觉得人要被热化了。
热便罢了,他身上还硬,他是武将,身上都是熬炼出来的精肉,瞧着并不壮硕,但是一摸上去硬邦邦的,两人间隔着一床被褥,萧言暮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硬。
萧言暮是已知过情爱的女人,并不像是未出阁的姑娘一般不通事,沈溯一压上来,她脑子里就冒出来各种不可言说的事,一双冷清的单狐眼中闪着盈盈的水光,似是怕他做什么,又似是邀他做什么。
欲拒还迎,欲拒还迎。
沈溯是顺着她的力道压下来的,压下来之前,是存了一些与她算账的心思的。
他还记着之前萧言暮拒了他的事儿呢,他活了二十来年,头一回对一个女人那般上心,偏生这女人不领情,他存了一肚子的火儿,非要让她吃点教训。
他是那种被人哄一哄,就把所有仇怨都放下的人吗?
不可能,他记仇着呢,不好好收拾收拾萧言暮,他就不姓沈。
但是他压下来之后全忘了,只剩下了被窝里的姑娘。
她太软了,藏在被子下面,也能感觉到细腻娇嫩的皮肤,像是水一样。
他不记得自己要算什么账了,之前的账算不算也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就想跟她更近一点。
沈溯的手攥上了棉被的边角。
棉被是素锦雅兰色的,上没什么装饰,沈溯的手握上去的时候,将棉被角攥在手中。
被角绵软,在他宽阔的掌中被攥成奇怪的形状,发出“沙沙”的声音,听到他们两人的耳朵中,让两人都一阵口干舌燥。
先受不了的是沈溯。
弱冠有余的男人,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自打遇到萧言暮,他每个晚上都是不安生的,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了,偶尔自渎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萧言暮的脸。
人对自己喜爱的人都有本能的欲念,想要靠近,想要接触,想要将她娇嫩的樱瓣含在口中,以往萧言暮拒绝他,他都要想她许久,现下人真的到了他的怀抱中,他怎么忍得了呢?那张脸还是一样的端肃冷正,偏一只手却慢慢掀起被褥。
萧言暮的眼里润着水光,便那样看着他,不拒绝,也不主动,也不发声。
任人施为。
沈溯的呼吸越发沉重,似有猛兽,在缓缓走出囚禁的牢笼。
而萧言暮依旧昂着眸望着他。
她似是一捧薄雪,要融化在他的春意中,绕成三千柔水,缠着他,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