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漾的病过了几天也没见好,但她没在家里待太久,烧刚退下去就回了闻景。
最近几次直播她都不在,每次只能蹲守在手机前,提心吊胆地关注着台上的一举一动,生怕出什么岔子。
偶尔自掏腰包刷点小礼物,还会随机掉落任姿操着椒盐普通话说出的谢词。
今天的直播在上午,她换好衣服就直接出门。
摩托车是不能骑了,任姿自从她生病后就没收了她的车钥匙,她再敢骑得被亲妈撕成两半,只能走路过去。
乐队的几个叔叔照常围坐在院子里打麻将,安漾踏进大门正想打声招呼,想到自己现在的嗓音状况,又把嘴闭上了。
负责堂鼓的李叔已经看见她了,“漾漾来啦,身体好点了吗?”
他一开口,桌边的人都抬头看过来。
突然成为院子里的焦点,安漾被这几束关怀的视线搞得怪不好意思的,只能笑着点点头。
“清一色。”冷冽的男声从牌桌上传来,听见他的声音,几个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麻将上。
安漾的脚步一顿,往桌边瞟了眼。
傅栩怎么混在里面,还在打麻将?
“胡了。”他把面前的一整排麻将推倒,微微侧过头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安漾收回目光,脚上加快速度往后院跑去,险些撞到刚化完妆的刘叔。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刘叔今天演一个花脸,背上插着旗子,旗面随着步调一晃一晃。
她清了清嗓子,说:“我去找我妈。”
刘叔被她奇怪的声线吓得愣住了,缓过来之后往牌桌上望了一眼,“快去吧,我不跟你说了,刚刚要化妆,我让小傅帮我顶两圈,不知道他打得咋样了。”
安漾:“胡了。”
“嘿。”刘叔一听,乐了,“小伙子打得可以嘛,我还以为要输钱了。”
她没再跟刘叔说话,拐个弯进了化妆间。
任姿刚刚化完妆,翩翩仙子的扮相,但左手保温杯右手手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
“你怎么来了?”她正要喝水,看见推门而入的安漾。
“我怎么不来?”安漾觉得这话奇怪。
“你好全了再来啊,用这个声音出来到处乱跑,你不要把人吓着了。”任姿的语气非常嫌弃。
她真的不想承认这个身量纤纤似黛玉,但声线酷似猛张飞的人是她的女儿。
安漾不满:“我又不演,过来盯个直播能吓着谁?”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任姿手捂住她的嘴巴,“小傅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来干嘛?他又不上台,给观众倒茶添水吗?”安漾说着掏出手机,孟西禾又发信息来了,约她下午出去玩。
这人刚从川西玩了一圈回来,这两天正在景城满大街乱窜,说是要靠老家的风景治愈失恋后破碎的心。
但安漾知道她距离治愈成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毕竟她现在连地铁四号线都不肯坐了。
“西西回来了吗?”任姿弓着身子凑到手机旁,“你下午跟她去玩吧,反正这边也没你的事。”
安漾乖乖回了个【好】。
“你生病这几天都是小傅在,直播也是他在负责。”任姿说。
她心里有点异样的情绪,把手机关掉,“等我病好了就不用他来了,他挺忙的,不要老是给人添麻烦了。”
“这句话你当初找他劝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任姿嗔怪。
她哑口无言,恰好这时候傅栩推门而入,没有多看她,对任姿道:“阿姨,我来拿直播设备。”
任姿笑眯眯地说好,他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取出手机支架和收音器,走到安漾旁边,弯着腰问:“你嗓子怎么回事?”
安漾扭开,“没事,多谢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