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洪岸道:“方书记,我们临星拖拉机厂的情况您是了解的。我们的市场没有问题,一直以来,困扰我们发展的有两个因素。一个因素是市场竞争激烈,产品利润微薄。
另一个因素,是我们自身机构臃肿,需要将机构简化,提高效率的同时,要为企业减负,很多不需要的人员,都要砍掉。
这一次,我们的洪日书记调整,就有人反对,最终调动没有成功,实话讲,这件事情对我们班子影响是很大的!”
“还有,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临星拖拉机厂要扭亏为盈,这需要一个过程。一个长期亏损的企业,要从亏损的阴影中走出来,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企业需要的是鼓励和支持!”
邵洪岸认真的道,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现在,有人对我们临星拖拉机厂看得不顺眼了,对我们已经落实的贷款,都不愿放下来。这样下去,我们的企业怎么能够走上正轨,怎么能够盈利?”
方克波皱皱眉头,道:“邵总,你这是说什么话?企业发展,主要还是要依靠自己,我们一直强调政企分开,这话是空话吗?现在临星拖拉机厂,年年亏损,企业不从自身找原因,不自负盈亏,年年需要政府支持。
这样的企业,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是要认真考虑考虑了,你还有什么满腹牢骚的?”
邵洪岸变脸很快,马上装出一副可怜的摸样道:“方书记,您说的这些咱都懂。我们也一直在努力,总得给我们一点缓冲吧?临星拖拉机厂的摊子有多大,您是最清楚的,真要是我们这么一大家企业就这样倒闭了,这会给德高造成多大的消极影响?”
“方书记,说句实在话,我老邵对我们德高的某些领导实在是不满意!我们一要资金,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狠批,而且资金到位一点都不积极,这怎么能够鼓得起我们的士气?
还有这一次,我们在省城已经联系到的贷款,又被人吹黄了,这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邵洪岸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到关键的时候,他的手都开始舞动了。
方克波道:“行了,不要那么多牢骚,领导有领导的考量,领导有领导的难处,你当德高这么大一个摊子容易吗?如果德高就只需要考虑一家临星拖拉机厂的事,那就简单了!”
方克波语气很严厉,但是神色却是缓和了很多。
这次伍大鸣进省城是去喊钱的。上次农业银行喊的八个亿,现在已经铺下去了,而这一次,他找建行有喊了好几个亿。其中建行有一个亿是临星拖拉机厂的指标。
伍大鸣争取到建行的贷款后,临星的那指标没了,临星计划从省建行贷款一个亿的计划宣告泡汤了!
邵洪岸今天的情绪明显是冲着伍大鸣去的。
邵洪岸似乎也说越起劲,又道:“现在的德高,要搞什么旅游新城。那我们临星干脆解散算了,还有我们那么多工业企业,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都解散,我们都去搞旅游,那样的话,德高经济增速是不是要比现在快十倍?”
他很气愤,将杯子放在椅子上,气鼓鼓的一语不发了。
方克波一直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好了,老邵,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糟糕,临星的问题,我们高度重视,一定能够有妥善的解决办法。再说,解决临星的问题,我们还要开会商议的,又不是哪个人搞一言堂,谁能一言独断?”
方克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阴霾很盛。
伍大鸣自从来德高之后,从他来德高第一天开始,方克波就被死死压制了!
尽管方克波也不是省油的灯,采取了很多的反制措施,但伍大鸣其人太精明,手腕太厉害。几个回合下来,他便牢牢的把握住了局面的主动了。
有伍大鸣在,方克波便感觉自己完全隐藏在了伍大鸣的光环下面了,他说的话,表的态,不像以前那样管用了。就连市委那些普通的小职员,见到他的眼神都不像以前那般敬畏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官员,方克波一直在告诫自己,让自己摆正位置,扮演好绿叶的角色。
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的那种不服和不平衡还是怎么都抹不掉的。
邵洪岸今天就着重把握这一点做文章,硬是把方克波给撩拨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