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这里已仁至义尽,许镜生也不多插手别人的事,这黑雾来得怪异,他还需要查查。让他好好休息,转身便出了门。
傅钰在外面等得焦急,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儿,门开了,许镜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怎么样了杜之他?」傅钰问。
许镜生在心里叹了口气,声音听不好坏,「让他休息几天吧,等想通自然会来找你的。」
夜已深,此时外面也清点好了弟子人数,许镜生就带着谢晏和徐朝先行离开了。
「师尊,我刚刚看到了,您一进去那黑雾就消散了。」
谢晏现在已经快和许镜生一般高了,不用刻意仰头便能看见师尊的侧脸,就能看见他的神色。如一朵开在极寒之地都轻轻摇曳的花,无论怎样的恶劣于他来说只不过微风吹过。
即使师尊时常穿着各种颜色繁杂的衣服,也无法遮住他清冷出尘的气质,他的身上总是冰凉的。
谢晏低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他至今深刻的记得小时候牵着他的手,像是握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冰块。
闻言,许镜生只是弯了一下嘴角,声音温和:「等你长大,也能做到。」
山径幽深,凌霄峰渐渐寂静下来,远山连绵,与墨色的夜融为一体,路上弥漫着桃花的淡香,满月悬珠,月光倾洒,凉意愈浓。
师尊总使他期盼着长大,有朝一日可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也能一同对坐,畅谈那些晦涩难懂的诗书经文,那道孤寂沉默的身影旁有人陪他。
没关系,从今以后他便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师尊身边。
少年的愿望天真单纯,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对未来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期待。
但另一边的许镜生却不这么想。
他在屋中,屏风挡住了外边的风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回想起晚上在杜之房中遇见的黑雾。
那团东西嘶吼的声音混沌,忽远忽近的有些听不真切。可以扰人心神,可以轻而易举的使杜之修了好几年的道心破碎。
他对杜之说的那番话是事实,但自己心里在清楚不过:一个小事顶多有损修为,最根本的原因是那团东西作祟。
破人道心……许镜生失笑了一瞬,如此熟悉的感觉,当真是明示他。
忽而,心口传来钻心的疼痛,许镜生捂着胸口的手指节泛白,当几乎是感到痛苦的第一秒就在心中施法,下手决绝。
远在千里之外的,白城上方的的星星闪烁的一下,最后归于沉寂。
「咳……」许镜生撑着床边缓神,脆弱的脖颈似乎一掐就断,仿佛话本中的病美人走了出来。
他抬起眼,眸中一晃而过的银光,瞬间湮灭在无尽的黑暗中。
。
过几天弟子比试开始,谢晏原想邀请师尊一起去看,不料门口的的流意告诉他:
「你师尊最近身体不好在休息,有事晚上再说。」
生病了吗?难怪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师尊,原来是生病了。
五年一度的弟子大会自然不仅仅是检测自己的修为,更是一次绝佳的学习交流的机会。
谢晏和徐朝来到凌霄峰的训练场时,擂台边已经挤满了人。
他们俩今年已经十六,长得俊俏,数一数二的脸,又是微尘长老座下弟子,一时也引起不少弟子侧目。
只是擂台要至少金丹期弟子才能上,谢晏和徐朝此次也是以学习为主。他们才到不久,就看见了小时候带他们的师姐宁乐。
谢晏才看到她,身旁的徐朝就已经欢快的跑了上去。
「宁乐师姐!您还记得我们吗?」
听见声音,宁乐回头,看见他俩也甚是惊喜。学堂在侧峰,加上微尘长老只收了两个弟子,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宁乐笑道:「自然认得,许久不见你们都长得比我还高了。」
宁乐原是南方姑娘,骨架偏小,在他们两个少年面前竟显得有些柔弱。
「我还记得谢晏第一次来这里,真的像个兄长一样把你护在身后。」宁乐想起六年前的事,笑了笑,「你们现在……十六岁?」
谢晏往后面看了一眼,笑着回道:「是,师姐今年的比试参加吗?」
「自然参加,」宁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明亮动人,「那微尘长老是不是也会来?感觉他对你们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