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个飞踢将铜盆踹开!
铜盆踹开后却是小毒物迎面一掌,十指指缝甚至夹着淬着剧毒的银针,极其狠辣的丶欲一击直取人性命的一招直逼来人面门!来人一愣,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飞快闪过陆爷如洪钟般的嗓音——
【凡人身上,有一百零八穴,内七十二穴不致命,不具论,其三十六处大穴,俱致命之处。内分九死穴丶久晕穴丶九麻穴丶九哑穴丶四九三十六穴。】
来人此刻身子还半腾在空中见避之不及却
是不慌,侧过首来掩住面门死穴,只能将肩膀往小毒物藏着银针的掌心撞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
来人不慌不忙,小毒物自己倒先乱了手脚,掌法一出又兼之咫尺之间收不回掌,只来得及已掌风将淬了毒的针尖震碎,这一掌虽卸去了六分力道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了来人肩上!
只听见一道极低的咬牙闷哼声,来人吃痛的被打落在地,可很快落入一个熟悉的微凉的怀抱里,下一秒冥火的火舌便舔吻上她负伤的肩上,登时火辣辣的伤口好似被燃烧得冰冷的火海浇灭了。
不过那一掌带来的酸胀感还残留在皮肉内,小毒物显然是下了死手的,尤其他又上手又按又捏的检查她伤势,疼得江铃儿终是没忍住龇牙咧嘴的。
来人正是江铃儿。
见人没有大碍,小毒物松了口气,可下一瞬按捏住她肩的手更重地抓握着她的肩,漂亮的浓黑的眸子燃烧着一片愤怒的火海,怒斥她:
「你疯了!万一我伤了你怎么办?!」
江铃儿被吼了一嗓子,愣在了原地,连肩上的疼痛都暂且忘了。杏眸眨了眨,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发生什么了?你……」
其实小毒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了,甚至连一贯的冷嘲热讽都舍不得或者说不敢说了,连日就像个粘人小狗一样招人烦,此刻反常到江铃儿就是神经再大条也察觉到不对了。
她今日得了马三爷丶陆爷的指点,不过短短几句要诀却好似给人闷头敲了一棍,醍醐灌顶一般,她人在水叔的推拿小馆,心却早已飞回了客栈内,早就迫不及待找小毒物互相切磋,钻研这几句要诀,即便不是为了这个,往常他们也时常互相喂招也不见小毒物这么大反应,联想到今晨小毒物也是反常,早早就不见人影,江铃儿眉心忽地一拧,福至灵心:
「……你以为我是谁?」
小毒物微微一怔,眸中的火海蓦地熄灭了,抓握住她肩的手也不由松了,嘴巴却没松口,微微泛白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有猫腻。
江铃儿眯起眼,凑近他:「喂……」
而小毒物在她靠近前猛地起身打断了她的话。临走还不忘将落地的铜盆带走,包括铜盆里的衣物,匆匆道:「衣服脏了,我去洗。」
转眼就没人了,留下江铃儿一人在原地眨了眨眼,半晌屋内发出一声不满的怒吼:
「……喂!我的也一起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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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后门转角。
铜盆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连同浸泡在铜盆里沾有血污的衣物。
小毒物的脊背紧紧贴在墙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里道了声「好险!」,正要捡起落地的衣物时,忽而胸膛传来熟悉的钻心的痛,又发作了,更甚以往千百倍!
他咬牙闷哼一声,浑身一震,呕出一捧鲜血,顷刻间脸全白了。
小毒物回眸瞥了眼屋内江铃儿隐隐约约只能依稀瞧见的侧脸,艰难喘息着,一手捂住几欲撕裂的胸膛,一手抚着墙,跌跌撞撞跑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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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留在这里,留在江铃儿身边。
不同以往,他深知这是老东西的报复,对于他「不听话」的报复。
终于来了。
没了凌霄花,他压制不住体内的蛊虫噬咬……他会失去理智伤了她的。
所以他必须走得远远的。
越远越好,直到……直到体内的蛊虫平复才能回来……
——
小毒物不知自己走了多远丶走了多久,不知何时起,夜深了。
夜幕挂了起来。
白日冷清的青石镇,此刻犹如卸去伪装,露出鬼魅獠牙,灯火通明。
是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