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呢?哪怕离了那肮脏之地,依旧只是个无名小卒。
他与谢令仪,从一开始便是不对等的,只是她稍稍俯身,他便妄生了攀附之念。
这世间本就不平,权势丶门第,如铜墙铁壁,岂是温情可破?
就像现在,对方简简单单一句『有事』,便能让他整整一个月见不得她一面。
他甚至问不了一句,有什么事?
闻应祈指尖颤了颤,怀中沉香珠顿时似有千斤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心烦意乱之际,偏偏还有人不长眼来烦他。
「公子,外头有人求见。」
「不见,让他滚。」
「可是。。。。。。哎哎,你怎么闯进来了!」
花奴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夕阳馀晖透过敞开的雕花窗棂,在地上勾勒出一道修长而凌厉的身影。
来人步伐沉稳,立于逆光之中,五官半掩半现,唯有那双眼,漆黑深沉,透着直抵人心的寒意。
「听说你会医术?」
「不会。」闻应祈连眼皮都未抬。
对方却全然不在意他的敷衍,向前一步,影子被馀晖拉得更长,几乎要逼至他身前。
「帮我杀一个人,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闻应祈握着喜封的手一滞,良久,才缓缓转身,看着他,眼神深邃而幽冷。
「杀谁?」
她迟早会嫁人,而他不能如阴沟老鼠般,一辈子都见不了光。
倏忽,一阵风吹进来,打在屏风上,猎猎作响。阴影中,那人唇角微勾,轻描淡写吐出四个字。
「当今太子。」
第54章
阿祈阿歧【小修】【掉马】原来,连名……
半炷香后,那人随手拂去衣袍上的灰屑,踱步至门口。
夕阳馀晖散尽,夜色如墨泼洒,唯独门槛下的地砖,借着灯笼微光,照映他脚下一双官靴泛起冷金色泽。
「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你可以不必急着应下,等考虑好了再回答。」
闻应祈靠在椅背上,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方道:「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门口之人轻笑一声,微微侧头,饶有兴致道:「你别无选择?」
「对了,我还有个朋友,最近身子不太爽利,劳烦闻大夫,有空的时候过去看看。诊金五百两,已经给你院子里的那些人了。」
「闻大夫可千万别忘了。」
他说罢,便干脆利落的离开,似是笃定了闻应祈会同意。
门外夜色幽沉,闻应祈听着那人脚步声逐渐远去,方才缓缓松开指间死死攥着的沉香珠。掌心处,竟隐隐浮现出几道深红血痕。
他深呼一口气,高声呼唤外面的花奴进来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