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闻应祈听完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捧起她的一缕发丝,细细在指尖摩挲。
谢令仪见他这模样,总觉哪里不对,心底像是有猫爪子在挠,书读得太多,电光火石间,脑海里突然蹦出几句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不对,不对,还是——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呸呸呸,这都什么歪诗!
谢令仪猛地闭上眼,馀光却又忍不住偷偷瞄他,正好撞见铜镜里他温顺的眉眼,长而浓密的睫毛齐刷刷垂着,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像什么呢?她想。
像春日清晨窗檐下的雨滴吧,层叠整齐,晶莹透彻。每一滴都饱满,却又不肯轻易坠落。
自己手痒的时候,便会一个个去拨弄,只消用指腹轻轻那么一点,雨滴就全化了,窝在她手心,与她渐渐融为一体。
那么,闻应祈……闻应祈也会融化在她手心么?
这一想法,让她的心噗通直跳,耳根的红意迅速窜至脖颈。
她再次闭上眼,试图止住满脑子张牙舞爪的思绪,甚至不敢再看铜镜里的人,唯恐从他眼里也窥见某些,她不想承认的情绪。
视觉一旦被掐断,嗅觉和触觉就更加灵敏。
梨花清甜气味蔓延上来,是他又往下梳了一回。
那么,现在是第几回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三梳。。。。。。
谢令仪脑中一片空白,酥麻感渐渐从脊背升起。现在只能祈祷,闻应祈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男子给女子梳头的含义。
她不敢睁眼,自然也没发现,对方盯着她的眼神有多么露骨。
早知她模样不差,夜深人静之际,梦里也曾穿着她的外袍,一遍遍勾勒过。却未料到,真见到了会如此惊艳,让人竭尽全力,也移不开视线。
铜镜里,谢令仪双眸紧闭,眉如远黛,细弯且清淡,落在那张白玉剔透的鹅蛋脸上,天生便带着三分灵秀。
琼鼻小巧精致,唇形亦是极好,饱满红润,宛如熟透流汁的甜浆果。
应是察觉到他半天没动静,谢令仪身形晃了晃,似在催促。闻应祈轻笑一声,木梳便慢慢自上而下,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出奇温柔,可眼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情动蔓延。
目光顺着梳齿一点点往下滑动,越过她修长白皙,透着薄粉的肩颈,再顺着她精致的锁骨往下,落在那饱满挺括的弧度上,闻应祈喉咙再次干涩起来。
他不自觉朝谢令仪靠近了一些,尽管控制得极好,丝丝灼热吐息仍洒在她耳后,让谢令仪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很快,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全是琼梨绯红了。
先前的惋惜,终是在这一刻得到满足。
不过,终究还是得再克制一点,他可不想再次把人吓跑。
是以,他手腕翻飞,极快地给谢令仪挽了个百合髻,随即乖巧退到一旁,好心提醒。
「贵人现在可以睁眼了,发髻已经梳好,保证让您满意。」
谢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