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履轻盈,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却远远瞧见绿芜就连忙迎了出来,瞧着脸色不是很好。
「今儿个怎么了?怎的苦着个脸?」
绿芜帮她取下沾着露水的披风,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压低声音,「小姐可算回来了,方才老爷下朝回府发了好大一通气,也不知是怎么了,若是知道您不在府中怕是会更气,奴婢来府门守着,等您回来通个气儿。」
容蓁眉心微蹙,不
动声色地将手中的木盒藏进袖中:「父亲可是为了早朝上的事生气?」
绿芜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回府后老爷和大公子去了书房,不许下人们跟着。」
「我知道了。我去书房看看父亲。」
书房的门半掩着,容蓁还未踏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容玉山低沉的声音:「……此事绝非如此简单!江南盐造一事其中利益盘结交错,人际错综复杂。」
书房内,容玉山面色铁青,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父亲,你也不必如此担心。」容平章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无奈,「江南的事情积淀已久,在皇上心中怕是早已想除去这顽疾,此事于皇室或与百姓都有益处。」
容蓁心中一凛,江南盐税!
她抬手,指尖轻叩了两下书房虚掩着的门。
「进来。」容玉山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轻轻推门而入,书房内,容玉山和容平章相对而坐,面色凝重。
「父亲,哥哥。」容蓁上前,微微福身。
「蓁儿,你怎么来了?」容玉山见到她,脸色稍霁,但眉宇间的阴霾却挥之不去。
「女儿只是路过,见父亲和兄长在谈事似是心情不佳,便进来看看。」容蓁语气轻柔,目光却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掩盖不住眼底的担忧。
容玉山沉吟片刻,「皇上怀疑江南盐商与当地官宦勾结,私吞税银,上次并未查出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想让你大哥再去一趟江南彻查此事。」
容蓁垂下眼睑,皇上此举,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世长兄容平章,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已官居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之责,楚绍派哥哥去办这么大的案子,自然是理所应当最佳人选。
可也正因为哥哥太过耀眼,遭人嫉恨,中了奸人的圈套被卷入了江南盐税案中,而被百官弹劾,污蔑他中饱私囊。
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下场,自此一蹶不振,在牢狱中郁郁寡欢积劳成疾。
「我陪兄长一同去吧。」容蓁突然说道。
「不行!」容玉山想也不想地拒绝,「江南路途遥远,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去太危险了。」
「父亲,您就让我去吧,漠北那么远我不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么。」容蓁走到容玉山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保证会乖乖听话,绝不给哥哥添乱。」
「蓁儿,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儿戏,你不能去。」
「父亲……」
「好了,蓁儿,此事无需再说。」容平章开口劝道,语气里鲜少的端起兄长的架势道:「况且你婚期将至,哪有这个时候还远行的。」
容蓁咬了咬嘴唇。
容平章起身,拍了拍容蓁的肩膀,语气温和下来,「蓁儿放心,哥哥此去定会查明真相,不负圣恩。」
她看着哥哥满腹信心的笑容,她听话地垂首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她深知前方等待她哥哥的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