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见着他那辆低调而气派的驴车,心里一阵感慨。
一个小小的游历大夫,身边还带着两个仆从,看起来比他这个里长还要富裕。
不过,这也是他为何会请对方来家里的缘故。
这时代,有水平的大夫都不差钱,多的是大户人家争着抢着请去看病,拿到的诊金和打赏,可比他们这些没有品级的小官、衙吏强得多。
等到地方,许黟看到里长的宅子比小山村的茅草屋宽敞气派,是青砖瓦房。
有好几间屋子,用泥巴墙围着,里面搭建家禽舍,猪舍,以及牛棚。
他乘坐的牛车是自家养的,车把式是他的小儿子。
到地方后,里长儿子便牵着牛车去到棚子里,拿着草料喂牛。
许黟车厢里也有草料,阿旭套好绳索,就跑去车厢后方,开了门,便拿了两把新鲜的上好草料去喂毛驴。
差的,毛驴挑剔不吃。
也不知道这毛驴是谁惯出来的脾气。
许黟摸了摸鼻子,假装没看到阿旭投过来的眼神。
“许大夫,请进。”里长态度颇好,请许黟进入堂屋后,还让儿子去沏茶。
他儿子看了眼亲爹,又看了看许黟,把家里唯一的茶拿出来,泡了两杯送过去。
寒叙片刻,里长就直接进入主题了。
他请许黟过来,是想许黟给他瞧病,他的头发得了种怪病,每回梳发,总会掉落大把头发。
原本茂密的头发,已经稀稀疏疏,再不治好,怕是没法见人。
许黟闻言,再度将视线落到他的头上。
古人也有脱发的风险。
这位里长的头发已经往后移了不少,露出不够饱满光洁的额头。
发际线岌岌可危啊。
许黟神色自如地收回视线,说道:“里长稍等片刻,等我取来药箱。”
脱发的原因有很多种,只看表象,是无法确定的。
许黟命阿锦拿来药箱,打开取出脉枕,为里长把脉。
很快,从他的脉象中可得出,他这脱发,属于症状性脱发。
以中医的角度来说,又叫虚性脱发。
导致虚性脱发的病因病理也有很多种,像里长这种,便是典型的肾气不足,使得发枯失泽,稀疏脱落。
许黟缓缓说道:“里长,你脉沉细,素日里可容易腰膝酸软?”
里长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会,便是没多走动,这两腿也好似行了数里地。”
以前他还没当里长前,也是在地里刨食的,运道好,跟着个夫子读了两年书。
当年十里八村出现了旱灾,田里颗粒无收,上方派官员下来,那官老爷见着他是个机灵的,就提拔他当了里长。
他家从此改换门庭,没几年就给家里盖了大房子,住上了青砖瓦房。
自然,这山中村的里长哪怕瞧着是最大的官,但油水也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