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澄尴尬道:「……还有此事?」
赵负雪点点头:「第二日出门饮酒,回来还是吐了为师一身。」
封澄:「……」
赵负雪道:「自此,我便不允姜徵带你出去鬼混——你对此颇多怨言。」
封澄干笑两声:「不敢,不敢,哪里敢。」
游人喧闹,二人一路买些零嘴甜食,一路走马观花地玩赏,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街市尽头。
人流声渐渐远去,灯火渐次熄灭。
封澄咬了咬牙,松开了赵负雪的手。
「我们谈谈。」
赵负雪敛眸,片刻,收回了手,点了点头。
封澄道:「古安鬼门,你开的?」
赵负雪一言不发。
封澄咬牙:「你疯了,大开鬼门对你有什么好处?那天古安死了多少人,这些命债你还得过来吗?!」
赵负雪看着她,却慢慢地笑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封澄,脸上露出了几乎能称得上是悲悯的表情。
「凡事皆有因果,」他道,「该死的人,无论我有没有开那座鬼门,皆会死在龟祭当晚。」
他的脸半隐在灯火下,像庙堂之中,被长明烛映着的俊美神像。
封澄道:「重伤你自己呢?杀了年少的自己,也是你的因果吗?!」
听了此话,赵负雪那平静淡然的眼神中a却露出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神色,他盯着封澄,笑了起来:
「不。」
「我杀不了他。」
封澄道:「什么意思。」
赵负雪慢慢地笑了:「不该死在当夜的人,是死不了的。」
封澄心头一跳,恨不得上去欺师灭祖:「说什么鬼话——这也是能随意去做的事吗!」
赵负雪平静道:「无人能撼动因果,哪怕是仙尊也一样。接我全力一剑,哪怕他灵力全盛时,亦是必死。」
「可当日他连护体灵力都耗空了,迎我当胸一剑却还能活下来,你未曾想过缘由吗?」
封澄心头一跳。
因果不可改。
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转而
道:「……捅的那一剑过了一个多月了,时不时便有新鲜血迹冒出来。」
静了静,她道:「你做了……手脚吗?」
这一听,赵负雪便笑得难以捉摸起来。
「手脚?」他把这两个字念得极为荒谬,「我杀他,还需要动手脚?你不如问问,是他自己做了什么手脚。」
封澄猛然一惊——这句话的意思是,小赵负雪自己又对伤口做了什么?
赵负雪评价道:「年纪不大,心眼不少。」
「……怎么想的?」封澄思来想去,硬是琢磨不懂少年的脑回路,「自行撕开伤口,为了什么?多请两天病假?至于吗?」
一提到小赵负雪,封澄便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赵负雪看在眼底,唇角向下坠了坠,视线微不可查地移到了封澄的心头。
一根隐隐的红线,牵在二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