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长煌之战,」赵负雪道,「伤亡士兵的亲眷家属,我已命人送去抚恤。」
封澄抬头看着赵负雪,目光怔怔,他两手微微张开:「虽说这样有些不道德了,但是……要不要来报答一下我,不要想旁人了。」
她刹那便懂了赵负雪的意思,登时有些好笑,赵负雪轻轻地靠近,然后试探地伸出了手,慢慢地贴上了封澄的后背。
封澄的背似乎僵了僵,片刻,没有推开他,也没有立即逃跑的意思。
赵负雪慢慢地将她拢入怀中。
温暖而魂牵梦萦的身体被他拥住的刹那,赵负雪心中甚至生出了终于完整的喟叹,封澄低着头,露出了一节雪白的后颈,他把头贴过去,半晌,不肯松开。
虽然能感觉到封澄仍是克制不住地想逃,但好在这次,还是乖乖地没有动了。
「长煌那边着急么,」他哑声道,「要急着回去?」
封澄在他怀中,半晌,怔怔地点了点头。
「最迟今晚,」她道,「我得回去了,那里离不得人。」
赵负雪好似有点沉默。
封澄有些心虚地补充道:「等你睡下,我再走,也没那么着急。」
不知是不是封澄的错觉,她感觉赵负雪的环抱更紧了,几乎要把她硬生生压在骨血中似的。
片刻,赵负雪温和一笑,轻声道:「好。」
就像方才陡然的窒息像是她的幻觉一样。
封澄已经不记得和赵负雪上一次平静地对坐是什么时候了,从前的决裂太过惨然,将师徒之间曾有的温情尽数砸得烟消云散,于是她重新坐回赵负雪的寝居时,几乎是坐立难安。
她留心打量,只忽然便被寝室书案上几卷枯黄纸卷吸引了视线,她感觉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似的,眯了眯眼睛,犹豫片刻,矮身溜了过去。
纸被保存得极好,甚至打开的时候,还能清晰地认出里面的每一个字,以及写下这几个字时的心意。
腾地一声,封澄感觉自己的血液全部冲到了脸上。
这东西怎么会在赵负雪这里?
鬼鬼祟祟地,封澄把纸扎好,正要原样放回去,手上却被突然擒住了。
一回头,恰是赵负雪含笑的脸。
「在看什么。」
他把方才去烹的茶水放下,封澄挣扎道:「写得乱七八糟的,谁能认出是什么?」
赵负雪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哦?那我可念了。」
封澄吓了一跳,抬手便要把纸卷抢来:「不准念!」
赵负雪松手,任由纸卷被封澄抓住,旋即勾唇笑了,手指轻轻地卷上了她的手指。
「敢写不敢认,封大人,早有这般心思,怎么还一个人憋着。」
封澄毛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