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纯粹来发牢骚的,救人的意思是一点没有。
这份心情雪砚也完全理解。她苦了一会脑子,思来想去地没个主意,心里也积起了一箩筐的牢骚。
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自家这本经现在真是念不动了。
往常眉头一皱妙计就上来了,这次一点灵光也没有。
三嫂撒气一通,又虎着脸逼她统一战略:“我可警告你,孝心要省着用,谁也不准去救人。谁爱死就死去,犯蠢的人你九头牛也拉不回。”
雪砚乖乖地服从:“我听嫂子的。”
杨芷这才满意。
又坐了一会儿,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姿态往家去。
这还没迈出门槛,玉瑟一阵风地进来送紧急军情了。这一刻,她尖削的脸白得像饿鬼:“不好了,四奶奶,三奶奶,外头说咱家老祖母。。。。。。”
“说啥?”
“说老祖母被凌迟。。。。。。喂狗了。”
“啊!!”
两个周家媳妇五雷轰顶,被这消息劈傻了。
雪砚的眼前一片黑。
明明都说好了,铁了心不去管他们死活;这一刻得知人真的遭了难,天都塌下来了。毕竟平时骨肉相连,是那样幸福的一家子。
老祖母更是把每个孙媳当宝。
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庙里虔诚地磕大头。
除了“忠君报国”一事上太愚蠢,她有太多值得晚辈惦念的好了。雪砚才嫁来三个月,也深深领受到了一份温暖的厚爱。
惊闻这等噩耗,两人彻底吓僵。
老祖母八十一岁的高龄。。。。。。被凌迟了喂狗?
杨芷浑身发抖,“究。。。。。。究竟怎么回事?”
玉瑟已泪流满面,抽噎道:“听说,那邪。教棍子逼着周家人自愿献祭灵魂。他们不肯,他就下令把老祖母拉去凌迟。。。。。。”
“。。。。。。!”
“然后,她老人家八十一岁的高龄被扒了衣服,一刀一刀地割。。。。。。一直割到周家人都自愿在誓言书上画了血押,这才同意。”
三嫂一屁股瘫倒在地,“嗷嗷”地哭了。她痛苦到不能活,抽了自己几个大巴掌。玉瑟忙上去拉劝,哭道:“三奶奶,三奶奶,您快别这样。”
三嫂打自己打得狠,腮帮子瞬间就隆起了。
她嘶声地哭,“祖母啊,午饭前我就知道你被逮起来了,由着你犯糊涂去死,就是不肯去救。媳妇儿大不孝啊——”
人死为大,又是那样惨的死法,真是难过得要了命了。
杨芷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一身的热血。方才还逼着弟妹一起铁石心肠,这会子倒先崩溃,哭得气也上不来了。
倒是雪砚,乍看是一只软绵的雪团子,紧要关头倒能有一丝局外人的冷血。她掉眼泪时,思路是一点没有停。
仍在紧锣密鼓地分析着形势。
三嫂嗷嗷痛哭几声,像一头发狂的母老虎腾一下站起来,“日他娘的,老子这就去弄死那个畜生。”
雪砚赶紧一抹泪,劝道:“嫂子,人都死了。你现在去也是送人头!”
三嫂不听,发疯地冲出去了。刚刚还嫌人家“九头牛拉不回的”。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一旦点着了,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雪砚含泪发怔,难过到无以复加。
心碎成八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