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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会议之后,第二轮联合抓捕行动如约而至,并且吸取了第一轮失败的教训,身为行动总指挥的安柏每次行动前不再上报AGB安全理事会,虽然后续收到了很多次极其恐怖和危险的撤职警告,但是正如这个老油条所料。
——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同级别的AGB官员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所以至少这次LEBEN清扫行动,安柏能够最大程度行使手中权力。
在行动开始的72小时里,欧洲和北美一同落网了10位以上的高级政客和亿万富豪,同时在徐长嬴的带领下,欧洲分局与欧盟刑警组织(Europol)在马耳他的圣朱利安斯的一座海滨豪宅里抓到了阿卡莱家族的董事长卡特·阿卡莱,以及他的“优性alpha”继承人西奥多·阿卡莱。
圣朱利安斯,徐长嬴站在这座城市独特的岩石海滩上,才想起这里正是沈锋被处决的地方。
在阿卡莱家人的指控下,AGB专员费劲地在一个私人游艇码头下打捞出了一堆被沉下去的裹尸袋——那数十具年代不同的尸体竟然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全尸。
徐长嬴叼着烟,看见了最新一个用油性笔打上日期记号的黄色袋子,知道那是他见证过死亡全过程的沈锋遗体,但是在欧洲专员询问的时候,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按照流程走。
“这个人是要运回国内的吧?”站在另一块礁石的赵洋大声用中文问道。
海风吹散徐长嬴面前的烟雾,他咳了一声,对着穿着黑色夹克的赵洋点了点头,“按照程序,应该要等半年。”
由于整个行动的规模越来越大,以劳拉、徐长嬴、夏青和蔡司为核心的AGB调查小队只能被迫拆开,徐长嬴的03小组与赵洋一起跑到地中海抓阿卡莱,而齐枫则被劳拉要走了,她们和蔡司一起去了华盛顿抓捕金利斯家族——屋大维派系中的一个美国计算机科技巨头。
至于夏青,他这个大生命学家,则在洛杉矶——他与国内赶去的研究团队正在LSA最大的实验室里对上百名从永生会手中救下的儿童进行基因检测。
这正是为了取证考伯特、西奥多这样的基因缺陷患者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大型医药公司和LSA赞助的实验室对这些儿童进行了相应的非法基因治疗实验——用夏青的话来说,被修改的基因同样是无法磨灭的铁证。
两人隔着一整个大西洋,又因为防止IGO监听,并不能常常联系,只能在徐长嬴每次中途转机的时候通一段简短的电话。
每次都是徐长嬴站在AGB特别登机通道前,趁着专员们过安检时拨了电话过去,而不到三秒,电话就会被接起。
但电话接通了,两人反而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徐长嬴只会叽里呱啦说一大堆诸如飞机餐选了牛肉还是鸡肉的可怕废话,站在一旁的欧洲专员们都听不懂,而能听懂的赵洋则会一脸无语地找一个尽可能离他远的地方站着。
但夏青一直很认真地听着,有一次刚接通电话的时候,徐长嬴还听见他有些明显的呼吸声,就知道他应该是匆匆丢下手上的活赶着接电话的,于是就第一次小声地抱怨着讨厌出差。
电话另一端的夏青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嗯”了一声,轻声道了一句“我也想你”。
“对着电话倒是一通甜言蜜语,”赵洋踩着岩石走到了徐长嬴面前,一脸揶揄道:“结果真人不在,还不是天天烟不离手。”
“滚蛋,我什么时候烟不离手了,”徐长嬴单手插兜站在礁石上,有些舍不得地抽了最后一口,心虚道:“我明明一天就只抽一根。”
“真是了不起,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你,”赵洋抱着胳膊无奈地看向beta道。
话音刚落,这时站在码头上已经打捞完尸体的欧洲专员对着站在礁石上的两人大声汇报要装车了,赵洋闻声就下意识抬起头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靠,可以啊洋子,现在都不用翻译器了,语言天赋超高诶。”徐长嬴故意一脸惊讶地损道。
“去你妈的,就你会笑话人,”赵洋羞恼道,“这么简单的句子,小学生都能听懂,而且我又不是真的文盲。”
“其实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徐长嬴一把搂住赵洋的脖子,两个快三十岁的好基友就这样歪歪扭扭踩着海边的岩石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低头笑道:“我们当中最早要去留学的可是你呢,算起来,你应该比夏青还要早几年考托福。”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李嘉玉还是海归呢。”赵洋下意识又提到了那个曾经的老同学,话刚说出口整个人就愣住了,两秒后,他沉默着摇了摇头,轻声骂了一句,“他妈的,老天爷翻脸比翻书还快。”
“没办法,这世上已经发生的事是不能改变的。”
海风里,赵洋听见徐长嬴在自己耳边轻声道,就像烟雾一样,很快就被吹散了。
“人永远只能抓住眼前的一切。”
当阿卡莱家族被押回北美的时候,第二次LEBEN的清扫行动终于迎来了来自高层的第一波阻力浪潮。
首先就是从日内瓦赶来的IGO行政官员,非常轻易地就指出了安柏指挥的第二次联合逮捕行动中存在多处滥用职权的现象——例如他们没有权利将阿卡莱家族、金利斯家族的重要成员单独收押,只能交给FBI这样的国家执法部门。
而之后,就是走这些顶级富豪们最熟悉的流程了——先是通过家族律师与司法部门交锋,再通过天价保释金争取脱罪。
其次,就是老生常谈的专员遇袭的事件。
在哥伦比亚负责蹲守诺伦家族一处房产的3名AGB亚洲专员就被盯上了——如果不是其中一名年长的专员反应迅速,年纪最小的专员差点被当地黑|帮成员入室割喉。
这其实都在安柏等人的预料之中,因为LEBEN这样的全球级别的极端宗教组织,尤其是在通过暗网扩张之后,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犯罪组织了,本质上是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络。
犯罪只不过是这世界上金钱和权力流通的形式而已。
就像拥有“血统定制”职能的伊甸园能够存在的前提,其实是能够进行“罪行交换”的大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