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的目光平静转向白霓衣,似乎在问:要我做什么?
“说来惭愧,”白霓衣道,“老前辈留下的预言语焉不详,所设棋局,更是诡谲变幻,小女子一窍不通。”
这就是谦虚了,世家掌门没有一个不是弈棋高手。
但白霓衣向来不会过分自谦,她会这么说,很可能是因为第一任宫主留下的预言中,有这么一个硬性规定——
一棋而弈。
只能落下一子,而且必须将军。
秦顾皱了皱眉:“宫主可否先带我们去看看这棋局?”
是什么棋局,让白霓衣连“一窍不通”都说出口了?
白霓衣点点头:“自然。”
他们踩上拱桥,桥面因雨雪堆积而湿滑,鞋面泡得发冷,寒意却从脚底钻入。
秦顾往桥下看去,只见湖面冻结,中央深处却好似有庞大的黑影在沉眠。
一股强大的、似乎跻身于历史洪浪中的撕裂感,突然铺天盖地涌来。
秦顾闷哼一声,耳畔响起无数人的窃窃私语。
“看啊,看啊,就是他么?”
“身处天道之外,你是何人?”
“好俊的小郎君,哎呀,似乎灵魂比皮囊更加有趣。。。”
“你就不怕吃了他的灵魂,闹肚子?”
孩童的嗓音天真无邪,斥问似有君王亲临的威严。
还有耄耋老人、娇俏妇人、少年将军。。。
千人千语,在秦顾耳边交叠起伏。
可他们的话,秦顾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挤压着大脑的话语没有一刻停歇,分贝越来越高,从低语变为大笑,很快转变成尖叫。
一个孩童用稚嫩嗓音嚷着:“妄图逆天而行!妄图逆天而行!”
女人柔软道:“奴家劝公子不要一意孤行。。。”
威严的声音道:“可笑,可笑!我等在此地千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妄为的后生。”
秦顾咬牙强忍脑内剧痛:“是。。。谁?”
你们是谁?
换来的是更大声的尖笑:“他竟问我们是谁!荒唐,荒唐。”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了他:“后生啊,你正踩在我们身上呢。”
——?!
秦顾瞳孔一缩,低头看向脚下。
石板桥在水波中折射青苍颜色,苔草纵生,长满每一道缝隙。
这些野草摇头晃脑,好像人群在各抒己见。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