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赏了会儿照片。又欣赏了会儿真人。怎么看都看不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秋词觉得自己以后不可能再遇到跟邹行光一样完美的男人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过山珍海味,如何还能回头啃糠咽菜。她大概率要孤独终老了。不过这样也好。她本来也没那么期待爱情和婚姻。比起投身一段感情,和一个男人共同组建家庭,经营婚姻,她觉得还是搞钱更实在。男人会背叛你,爱情会破灭,婚姻也会成为一具牢笼,可钱永远都是女人的底气。何况她的目标还没完成,两百万是天文数字,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昨晚已经和邹行光道过别了,秋词打算提前走人。如果和往常一样的话,他把自己送上地铁,她会忍不住哭出来的。他那么细心敏感的人,肯定会看出端倪。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她站在床边把衣服穿好。用酒店的便签纸给邹行光留了言。写完,把便签纸压在他手机下面。背上帆布包,抱上那两枝向日葵,最后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她转身离开。——邹行光的生物钟一向准时,每天一到六点半,他就会准时醒来。可惜今天他睡得很沉,直到快八点了,他才醒。屋子里没人,卫生间也没人。他有些不适地在房间里转了转。随后看见手机下面压了张便签纸。女孩娟秀的小字印在纸上。【zou先生,临时有事,我先走了。辛苦你退房。】底下还画了个笑脸。这么多次下来,每一次都是两人一起走的。秋词今天提前走了,邹行光还有些不适应。他今天在儿科住院部值晚班,不用着急回医院。可秋词先走了,他一个人也没必要继续待在酒店。简单洗漱完,他开始收拾东西。换下的衣服,床单,一样一样装进双肩包。最后才是秋词送的那支毛笔。昨晚匆匆扫了一眼,也没仔细看。今天才注意到这是一支狼毫笔,笔杆是实木材质,印着生动的竹枝纹路。笔端刻了几个细小的文字:zou先生。专门找人刻了字,这支毛笔小姑娘是花了心思的。这些年,邹行光收过不少礼物,比这支毛笔贵重的不在少数。可没有一份礼物能这样贴合他的心意,让他感到无比开心。重点不是礼物,而是送礼物的人。去前台退了房。邹行光拿在手上的手机滋滋震动了两下,屏幕由黑转亮。他低头瞥了一眼,是一条支付宝转账消息。秋词把房费和其他开销一起转给他了。在金钱方面,这个姑娘从不含糊,算得清清楚楚的,一分都不愿意多占他的。她一点都不想欠他的人情。就她这样较真的性子,邹医生只能祈祷邹盼盼和秦问他们能靠谱点,千万别把她工作的事儿给抖出来。不然他绝逼得哭。一大早,秋词就回了知春里。没想到家里竟有两位不速之客。听见开门声,小丫头直接撞进秋词怀里,“姑姑,你去哪儿了呀?我和奶奶都等你好久了。奶奶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秋词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果然有两通未接电话。她当时在地铁上,没听见手机响。她把小侄女扶正,柔声解释:“姑姑昨晚去陪好朋友了,住在她家。”感谢邹小姐,是她万能的借口。姚木华坐在客厅的长凳上,不耐烦地看着女儿,语气不悦,“一个女孩子住别人家像什么样子!”秋词:“我朋友她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姚木华扫向一旁的百万同学,一脸嫌弃,“你什么时候养鹅了?这玩意儿脏死了!”秋词轻轻踢了百万一脚,把它赶到后院去,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妈,您和茗茗今天怎么会过来了呀?”经女儿问及,姚木华这才道明来意:“你大嫂前两天去医院产检,医生说孩子的胎心不太好,让我们随时注意检测。我约了几个小姐妹去法慈寺上香,保佑我大孙子能长好一点,平平安安的。你今天帮忙带下茗茗,我傍晚来接她。”姚女士张口闭口都是孙子,对大嫂这一胎寄予了厚望。虽然秋词知道自己的想法非常恶毒,可她还是祈祷大嫂这一胎是女孩。倘若真是男孩,茗茗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她不希望茗茗走她的老路。可她很快就想到如今三胎都开放了。如果这胎是女孩,大哥大嫂肯定还会再要三胎的。横竖是要生到儿子为止的。不管怎样,茗茗都难逃被区别对待的命运。把孙女安置给秋词,姚女士就火急火燎地走了。茗茗噘嘴小嘴,抓着秋词的衣摆可怜兮兮地问:“姑姑,等弟弟出生,爸爸妈妈奶奶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