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梁从原脸上带着笑意,朝她快步而来,伸手虚扶了扶她。
「顾小将军,别来无恙。」
他口中的称呼,令顾淼稍稍松了口气。
「劳陛下挂念。」她挺直了腰背。
梁从原在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庞,而她也在打量他。
他的模样依旧瘦削,可是气势上,却比上一回见,仿佛从容了不少。
他好像越来越习惯当这个「皇帝」了。
迎着她的目光,梁从原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难得顾小将军入宫求见,朕略备了薄酒,与小将军好好叙一叙旧。」
顾淼拱了拱手:「微臣惶恐,不胜酒力,愿以茶代酒,与陛下一叙。」
日影西坠。
侍从捧了一壶温酒进门,向高恭禀告道:「将军,听说先前顾远入宫了。」
高恭捉过酒壶,冷笑一声:「哦?是那个小将军?顾闯的亲信?今日早些时候,顾闯不也进了宫?怎么顾家的人都上赶着去讨官?」
侍从笑道:「将军果真妙算,听殿中人讲陛下封那个顾远,做了个读书郎,暂且留在御前编书。」
高恭大笑一声:「一个武人留在御前,编什么书!无非是找个由头,让他留在宫里。」他仰头喝了一口酒,「谢贵妃有孕,梁从原是不是慌了,谢氏占了先机,可是那个孩子怎么来得,只怕谢氏也心知肚明,梁从原在此刻拉拢顾氏,也不奇怪,不过也不是一招好棋。」
侍从殷勤地接过高恭手中的酒壶,又取了玉杯,替他斟了一杯酒:「那依将军所见,顾氏接下来又欲为何?」
高恭撇了撇嘴,不再答话,心中想道,自然是挑唆与谢朗的矛盾。
谢朗素来最惜名,明面上做不来出格的事情,可是背地里的动作不断。
顺教如今成了逆教。
谢朗让高檀背负罪名,既是为了脱身,又想辱了高氏的名头。
高恭心中冷笑,倘若说从前,他尚还不了解高檀的为人,如今也算是看懂了,高檀岂会坐以待毙。
他巴不得他与谢朗恩断义绝,再斗得个不可开交。
侍从躬身拜道:「将军果真高见。」
高恭的预料不假。
仅仅又过了三日,北项送来的求和的书信便到了梁从原手中。
不过在此之前,此封书信的内容已被康安城中人知晓得七七八八了。
北项人不想打了。
他们想要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