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难解,唯爱与欲。
顾晏看见崔黛归的那一刻,不知爱与欲,只有手中猝然放下的刀。
崔黛归抱住关边月的那一刻,不知爱与欲,只有颤抖的双手和发白的唇。
怕,很怕,她怕极了。
看见裕王府火光冲天的那一刻,关边月的生死就成了个追人夺命的魔,压在她的心上,半刻不得缓解。
直到看见裕王府门前那个蹲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她才终觉重回人间。
可下一刻,刀锋所向,骇得她心跳骤停,连呼吸都困难。
原来人在极端的恐惧时,是喊不出来的。
所幸刀止人安,关边月安好无事。
“月妹妹。。。。。。”她红着眼眶,依旧抬手抹去关边月脸颊的泪珠,“莫哭、莫哭。”
可关边月的眼泪却流得更多,多得她擦不过来。
“没事了,没事了。”
崔黛归不再徒劳拭泪,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哭花了可怎么好?”
关边月闻言鼻头一酸,泪意决堤,埋向崔黛归的颈窝,无声抽泣。
哪里好看了?
她关边月,自打从阿娘的肚子里钻出来,哪里好看过?
是黛姐姐眼里,她才好看。
是黛姐姐。
顾晏立在一旁多时,自看见崔黛归的那一刻起,手中刀落地,他近乎狂暴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此时看她似乎缓过神来,还能嬉皮笑脸调戏人家,不禁冷嗤一声。
“自投罗网来了?”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却嘲讽,“裕王一家为贼子所害,凶手畏罪逃遁,崔二姑娘这是有线索提供?”
“裕王一家?都死了?”
崔黛归这才看到地上三具尸体,不禁脑瓜子嗡嗡。
“怎么?崔二姑娘还要当场对账?”
顾晏心中一哂,“见过蠢的,没见过如此蠢的。趁没人来,快滚罢。”
崔黛归抬眸,“蠢?”
话锋一转不禁疑惑,“顾大人何以在此?”
顾晏一噎。
比起她,倒是自己更蠢。
“你不走我走。”顾晏冷冷道。
说完抬脚便要走。
只是等他走出十步,身后的人却仍未出言制止。
于是他拧紧了眉头,转身又走了回来,“案未查清,顾某走不得。”
声音冷漠而寡淡,十足的公事公办。
“。。。。。。”
“原来你是来查案的。”崔黛归点点头。
看一眼逢头垢面的关边月,心中猜到必与她有关,忽而道:“如今裕王府虽殆于灰烬,想必难不倒先生。我方才来时倒是见到两三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之人,喏、就朝那边去了。不知是否就是先生要缉拿的贼人?咱们小女子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此祝先生早日查清此案,升官加爵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