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听崔黛归这样说,他便道:“既如此,便从她的屋子查起罢。”
“父亲不用我向阿姐道歉?”
崔溢摸了摸崔黛归的头,笑道:“你阿姐那边有母亲帮着呢。”
说着眼神却是一暗。
崔黛归知道这是又想起她娘了。
她心中一哂,缩回被子里去,拉过被子,声音也显得闷闷的:“父亲好好查查罢,我近日才丢了三百两,那可是全部家当呢。”
玉面买凶的定金,不多不少,就是三百两。
想起事成之后还要付的七百两,她心中一堵。
昨日是怎么想的?
顾晏那厮如何能值千金?
不多时,院子外响起了震天的哭喊声。
今日晴好,早春的太阳温暖和煦,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
崔黛归胡乱抄了两页女则,心中记挂着城外的事,有些心烦意乱。
倒并非是关心张乐容是否成功搭上二皇子,只是若不成,那她也没法去张府寿宴见陆徽之了。
外头闹成一锅粥,乱哄哄地直往耳朵里钻,她索性一扔笔,让碧叶搬了把躺椅坐在湖边晒太阳。
今日穿了件胭脂色的浮光锦夹棉褙子,往湖边一坐,躺椅摇呀摇,她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碎光下,湖面的波光粼粼都不及她灵动。
她就这么隔着湖远远看着,对面丫鬟婆子们你推我搡,相互扯皮。
实在热闹。
活着真好啊。
崔黛归打心底里发出喟叹。
这样的春日,父亲还在,她也未嫁。
一切都会好的。
她心想。
一盏茶的功夫,便看见金枝从对面沿着小径走了过来。
瞧着崔黛归这悠闲模样,她笑着福身,“叫奴婢好找,原在这儿躲闲呢。”
“父亲叫我去点数,左不过几件破烂。但凡名贵些的,那陈嬷嬷岂能还留在身边?”
崔黛归脚尖一点,躺椅摇得更快,“倒也不是非要她出血,不过是从前由着她在院子里蹦跶,如今却是懒得见她。”
金枝点头,“陈嬷嬷还算乖觉,从不主动往姑娘跟前凑。”
碧叶却忿忿,“可真是便宜她了!借着夫人的名头,不知卖了多少好东西去!”
金枝道:“不过方才她一听要被赶出府,吓得流泪鼻涕直流,倒是嚷出来一事。。。。。。”
“元氏那边的?”
“不是。”
金枝道:“她女儿在顾侍中府上当差,在嫡公子身边做丫鬟。”
崔黛归惊讶:“顾晏?”
金枝摇头,“好像是叫顾几道。”
不是顾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