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出生后的一个月,裴琰都顾不上姜姝仪。
东宫有了子嗣,无疑是对太子一党的激励,裴琰要趁着这个时机做许多大事。
帝心开怀,裴熠的满月宴在宫里办得声势浩大,裴琰因性子温仁,也在宗亲的起哄中被迫饮了不少酒,即便回到东宫后立刻催吐,又服用了醒酒汤,还是很难受。
姜姝仪就没眼色的在这时候求见。
裴琰想也未想,就让程守忠撵走人,而后便耐不住疲倦,在头痛中昏睡了过去。
不论前日如何难受,身为储君,翌日还是要早起去宫里上朝。
裴琰更换好太子冠冕,走出殿门后,不经意一瞥,就看见墙角有个人。
姜姝仪环抱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下颌埋在膝间,双眸闭阖着,像是就这么睡了一夜。
程守忠见状小声禀报:“姜昭训昨夜无论如何都不肯走,奴才实在劝不动,殿下又已经睡熟了,只能任由昭训坐在这儿。。。。。。”
裴琰看了姜姝仪许久,没有半分感触,只是觉得姜姝仪身边的宫人该换换了,敢扔下主子不管,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离上朝还有一会儿,他走到姜姝仪面前,轻轻踢了她一下。
姜姝仪立刻就醒了,睡眼惺忪地望过来,裴琰换上温柔面色,关怀问她:“怎么睡在这里?”
姜姝仪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裴琰开始后悔是不是不该这时候管她,看这架势似乎要耽误他早朝。
“殿下有了孩子,以后是不是就不会教妾身读书了?”
姜姝仪哭了会儿,眼泪汪汪地抓着他的腿,仰头满脸委屈地问。
裴琰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他蹲下身,摸摸姜姝仪的脸颊,温声地哄:“孤最近有些忙,过段时日再教你,好不好?”
姜姝仪摇摇头,继续眼泪汪汪:“不好!殿下都有空照顾小皇孙,怎么就没空照顾照顾妾身了?”
裴琰从不曾见过她与东宫的其它女人争宠,最多是斗个嘴,哭闹到他这里来,要他主持公道。裴琰只需不分对错,让对方向姜姝仪赔个不是,就能了事。
谁知这头一次吃醋,竟然是对一个襁褓婴儿。
他觉得姜姝仪应当是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程守忠在一旁催促提醒,该去早朝了。
裴琰以为按姜姝仪这种不分轻重缓急,只会哭闹的性子,肯定会继续抓着他不松手。
然而这次,姜姝仪却没有。
她放开了他的腿,只是望着他,一字一顿地哽咽道:“妾身会等殿下回来陪妾身的。”
好像他如果不回来陪她,就多负心了似的。
裴琰吩咐宫人带姜姝仪进去等,给她准备爱吃的牛乳糕,再让小库房把上次宫里赏赐的簪钗拿出来,给姜姝仪随便选三样,那本来是该给太子妃和侧妃的。
确定暂且哄住人后,裴琰才去上朝。
今日的事务恰好有些繁忙,下朝后要去臣子府上议事应酬,直到傍晚才得以回东宫。
回来便瞧见姜姝仪在他寝殿里闹自尽。
芳初等宫女拦着,她依旧哭闹不休,嚷嚷着不活了,拿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窄布条要上吊。
裴琰仔细看了看,那布条好像是他的衣带。
姜姝仪闹得正凶,听见宫人的请安声,扭头看见他回来,一下子哑了声。
裴琰已经想好训斥之辞了,刚沉下面色,姜姝仪就柔柔跪了下去,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似的,怯怯小声:“妾身给殿下请安。”
裴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