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露下意识咬了咬指节,甚至于在觉察不出痛时又用了几分力气,在细嫩的皮肉上留下殷红的齿痕。
“小鹤,你这是在做什么?”
手上忽然多了一股力气,接着被强硬不容置疑地抓到一边,玄露惊讶抬头,看见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沈宴淮正垂眸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沉着,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那双向来好看的眼睛,也一并沉郁难辨。
玄露被这样的眼神慑住,一时间忘记了挣脱,只静静地看着他。
这两日,她觉出了沈宴淮心情似乎不好,想着大抵是魔界事务繁乱让他烦心,她便特意没去打搅,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但其实——想到未来,她自己也闷闷不乐的。
她趁着时机自我调解了一番,不要表现出端倪,让谎话露馅才好。
现在,也该分出神来,看看沈宴淮究竟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么想着,玄露与他对视,“近来魔界琐事是不是很多?”
手指上覆盖的热度愈发滚烫,是沈宴淮的指尖轻轻摩挲,只是几下。玄露在意那点灼烫,目光扫了过去,却听见沈宴淮叹道:“我问这是在做什么,你却说魔界琐事。”
手被执起在两人眼前,纤长手指上的咬痕微微泛起红肿,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某一刻,沈宴淮仿佛又看到少女指节染上点点猩红的样子。那是他见过却忽视了的小习惯,前世与宗门对峙的时间时常出现。
被这么看着,玄露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手指。
刺痛使人清醒,这是她天生便知道的方法,何况这种无伤大雅的伤痕稍一治疗就好了。
沈宴淮注视着她,语气带着点笑意,“我的小鹤如此这般,可是会叫我心疼的。”
目光却是认真至极。
玄露心跳没由来地加快了一瞬,略微僵硬地抽回手来,别过视线,“没什么……就是在想事情罢了。”
她吃惊于沈宴淮真挚又细腻的关心。
没有看到在她扭过头时,对方明显淡下来的笑意。
“以后可莫要再这样了。”看着少女重新垂在身侧的手,沈宴淮如此笑道,而后又延续起刚才的话题,“近来魔界安定得很,小鹤若想游玩散心,我乐意随时奉陪。”
可是,不是说有仙宗的人近日来到了魔界……?
玄露有些疑惑,但看着沈宴淮似是压抑的眉眼,她不由得想到是对方太累了,一句口误也能理解。
果然,还是尊主率先服软了,甚至没僵持哪怕一整日。
看到重归于好,再度亲密地走在一起的两人,魔修们心呼果然如此!右护法大人可真是料事如神!
然而,走在沈宴淮身边的玄露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沈宴淮只是如往常一样又朝她偎了过来,心情却还是沉闷的。
她想不通沈宴淮还能因为什么不开心——理应是魔界相关的事,但他又亲口否认了。
他们一同走着,他看着她,却又像在思考着别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殿外,这里有一条长长的、镂空的石廊,上面攀满藤蔓坚硬的枯枝,斜斜的光映照在它们身上,打下的影子缠绕在一起,像是牢笼一样。
笼罩在她的身上。
一转头,沈宴淮正注视着她,内里的情绪看不清晰,却让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如今外面还是有些凉的,玄露抬手感受了一下风,不解地询问:“我们到这里干什么?”
半晌,沈宴淮回答说:“我记得你说这里太过空旷,最近空闲下来了,要不要想想用什么装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