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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第1页)

“有先生这话,旁的晚生便不必说了。”苏彦寻阴济来,原是想问问她们母子二人如何了,再叮嘱一番朝政事,眼下自是放心的。

他无话,阴济便多说了一句,“百年苏门,实在可惜。”

苏彦抚着剑身,笑意清华,“千百年来,门阀百家前仆后继,陨落者无数,凭什么苏门就不能灭。百年前先祖开门立世,为的是百姓,今日门楣在我手中落,亦是为百姓,不可惜。”

阴济颔首,拱手致敬,苏彦还礼。

人去门合,又剩他一人。

他持笔落书,乃一封谋逆认罪书。

书罢,又看外头漫天大雪,像极了二十年前渭河畔的冰雪天。

他在举起的长剑寒芒中,看见她的模样。

他找不到那只搅乱风云的手,但是他看清了那人的倚仗和目的,无非就是他与苏将军,无非就是世家出身的他和寒门起来的天子间,数百年来氏族的天然对立。

既如此,找不到也无妨,他们可以借他之势化刀伤她,他也可以绝了他们的希望,折戟沉沙,一劳永逸。

已是横剑于颈,却闻一声黄门传旨的声音。

他的剑滞了一刻。

是方贻,他从雪中走来,竟是笑容满面,道,“殿下身子好转了,陛下传师父赶紧进宫探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苏彦谋逆。

这四个字何其荒唐。

荒唐到,好像在说苏彦要杀了江见月。

怎么可能?

江见月一个字也不信。

但是伴在她身侧的方贻提醒她,“师姐,您莫忘了,当年前朝皇帝是师父的亲舅父,前朝长公主是他生身之母,但涉及社稷与百姓,他一样拔剑而起,拥兵反他。”

这是十二月廿七,在新平抓捕回苏彦和苏家军,江见月回来内廷好不容易哄睡完长生后,在只剩一盏壁灯的寝殿中,同方贻压着声响的闲话。

偌大殿阁里,没有点烛台,是怕会惊扰到病痛中的幼子。

最开始孩子昏迷的时候,江见月特别希望他醒来,想着哪怕他哭一哭丶闹一闹也是好的。然而到如今,她见他睁眼遂本能地高兴,下一瞬便开始恐惧。她不知道孩子是会用手扯下她的头发,还是用腿踢过她胸口,若只有这些,也无妨,但他在撕扯抓狂的动作里,伴随着各种声音,惨烈的哭声,撕裂的哀求声,痛恨的责骂声,最后失尽力气喃喃低语,“坏人……”一次次让她心志崩溃,身心俱疲。

所以即便她不信苏彦举止,但方贻的话同样让她无法与往昔般那样头脑清晰细致地来回辩证。只这般顺着想下去,在一点昏黄的烛光中抬首,“你是说,在他心中,朕终究比不上黎民,对吗?”

“对!”

光影慢慢変亮,琉璃罩中的一截白蜡小灯化作廷尉府审讯室中两方铁架台上的篝火,照出绑在刑架上的少年的面庞。

他也这般说。

事关谋逆,又发令给了廷尉府,薛谨只得公事公办,是故苏瑜被上了刑。

江见月瞧着他一身均匀遍布地伤痕,虽是血肉模糊但不曾伤筋动骨,只听薛谨在一旁絮絮解释,道是他坦白得痛快,刑讯结束地便也快,如此只等陛下裁判定罪。

江见月扫过卷宗,并未多言,只抬手示意薛谨一干官员退下。

她走近苏瑜,没说旁的,只问了一句心中已经自我问过无数遍的话,“他真的要反我?”

于是,一个“对”字,便是这样脱口而出的。

血汗淋漓地少年抬起虚阖的眉眼,望向面前女帝,他对她怀着复杂的情绪。

幼年一面惊鸿不敢言语,少年情意滋长却不得她顾,一步踏错又误她多年。在被放逐荆州不曾释怀的年岁里,他也曾因爱生恨,生出一丝怨怼。后来好不容易放下开始新的感情,对她唯剩了单纯君臣情意和误她年华的愧疚之心,他的妻子又被卷入储君毒杀案中,前朝宗室对新朝女帝的反扑,一场政治的博弈,一个无辜的年轻女郎成为牺牲品。在妻子于他怀中离去,大火焚化她躯体后,他跪在地上收敛她的骨灰遗骸,抱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瞥扫过东边的未央宫,顿生一股长兄对幼妹的怜惜之情。

但愿她,不要与自己这般,再失至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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