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苏恪双目赤红,钗环皆散,扑上去抓挠扇打。
苏彦挥手示意人拖开她,显然呼兰的交代看着动机成立,作案的过程也合理,但细究各种逻辑混乱,可谓乱七八糟。
且里面直接涉及到了御史大夫杨荣的儿媳容氏,事关储君,便是将御史大夫杨氏一族都拖下了水。还有案上这个镯子,一看手艺便是出自薛谨之手,如此九卿廷尉薛氏一族也被卷入其中。
就凭这一张嘴,一支笔,局势便成为这般模样。
显然背后有人指使。
眼下,呼兰是唯一有可能吐出后背之人的人了。
“说,何人指使你?”苏彦继续问道。
被妇人抓打的满脸血痕的侍女,眨着一双眼睛,扫过四下的前郢宗亲,扫过气喘吁吁地苏恪,再看苏彦,提笔写下两字。
薛谨。
苏彦不怒反笑,果真又拉一处下水,正欲开口,却见跪在地上戴着手铐铁链的人猛地朝地磕去,欲撞头折颈而死。幸的御史台衙役反应快,一把揪住她有了缓冲,尚留一口气。
如此模样,是不可能开口了。苏彦合眼道,“用刑!”
“苏相,可否容妾归去。”
“也让妾带小儿走吧。”
“苏相……”
陆续起身求情的,皆是前郢的宗亲妇孺,哪个能受得住看如此生人剥皮的场面。
然苏彦临台高坐,眉目清刚,扫过满殿诸人,淡漠开口,“今日凡闭眼不观者,皆以此刑罚加其身。”
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局根本就是冲长生去的,确切的说是冲大魏。
欲断国之储君,加害九卿重臣,扰乱朝野和国祚。
舞阳,赵循丶赵律丶赵徜,赵徊……前郢宗亲有爵位者在殿十六人,年长或有疾而未入宴者还有二十四人。若以三族论,共计四万人。九族论则有七万人。
这杜陵邑中,有凶手在,有无辜者在,眼下除了如此震慑,根本一筹莫展。若杀,太多枉死者,何论还有长生等人的解药更无下落。
仅半个时辰过,地上女子因前头用刑之故,还未剥尽便已经呜呼咽气。殿中血肉模糊,腥气弥漫,有人袍摆湿黄,有人惊叫昏厥。
苏彦在这晚离开回皇城。
走时派禁军封禁杜陵邑,与诸人道,“大魏今日虽称不上固若金汤,然相比前郢,也算强悍。诸位且收起心思,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尤似以卵击石。”
他顿了顿道,“陛下走时曾留话,殿下无碍,一切好说。”
“诸位且想清楚。”他扫过地上尸体,“否则,她之今日,便是尔等之来日。”
“苏相!”舞阳拦下他,指着那女尸体道,“你这是何意?明明此人说了背后之人,您不去查,却在这处威吓吾等,岂有如此道理!”
“本相自然会查,不会冤枉无辜者,亦不会放过作恶者。”
归来皇城,乃当夜凌晨,宫门已经下钥。苏彦也未再以特令进宫,毕竟半夜开宫门,即便是面对他,也需要近一个时辰调手续,查检。
如此天都快亮了。
他也连着三天两夜没有合眼,这个时候断不能垮下去,遂直径回丞相府囫囵补了个眠。两个时辰后寅时初,遂匆匆赶来椒房殿。
江见月也刚醒,正看着榻上的孩子出神。
一路过来,轮值的方桐与他说了大致情况。
长生中毒最浅,只是因为身子弱,方是第一个毒发的。但是救治及时,眼下尚且控制住了情况。
但依旧不容乐观,因为他有痫症旧疾,本就不同常人,若是不及时解毒,只怕促发痫症。届时毒催旧疾,旧疾引毒入脏腑,便是回天乏术了。
是故当务之急,还是要解药。
太医署尚在调配中,来回实试验,至少需要半月。且鸩毒原就是赐死人所有,从来没有备解药的。是故太医署的犀牛角也就两只,放了许多年。眼下研磨成粉只够一副药的,但得配三副药。虽已经让人去寻了,但还是近早确认何处羽毛方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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