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月问了他几日课业情况,身子状况。
太傅道,“殿下不曾分心,玩时尽心,学时用心,很是不错。”
太医令道,“脉象稍有浮弱态,乃前头心绪激昂之故,致疲累,无大碍,正常作息便可。”
江见月便放了心。
七月过去,转眼八月间,日子一切如常。
然近来苏彦却觉江见月不太对劲,数次对他欲言又止。在连着两日宿在明华宫后,中秋宴散,他将人圈在榻上,问她在想什么。
小姑娘安分缩在角落,抬起亮晶晶的杏眸瞧他,“你猜!”
苏彦笑,“你是不是不想让长生回洛州?”
江见月挑了挑眉,点头,“虽说他已经过完五岁生辰了,病情也控制了。但他没有出过远门,骤然换个环境……我不放心”
刚沐浴出来,她身上还占沾着水汽,苏彦给她擦着长发,“这些都是小事,一路医官跟着,你我亦都在,洛州处一应衣食用具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不若说说旁的理由!”
“那我便说一说。”江见月坐起身子,正色道,“此行送长公主遗骸回去,若长生同行,一来出禁中,离皇城,沿路漫漫。再者入了洛州后,一应宴会,往来人口虽说有禁军严格查检,但到底不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就是不放心。”
“我是天子,他是储君,然立国不过十数年,天下人心未定。”这话已经足够明白,她未再往下说去。
苏彦没有说话,退身下榻。
“我知道我应了你,君无戏言,那处亦是你的双亲……”易地而处,江见月多少理亏,“这是什么?”
她见苏彦去而又返,手中多了卷奏章给她。
“此去洛州,八百里之遥,太子甚幼,念君体安康,臣谏之,太子留禁中,日后再行孝道。臣赵徊领亲族奉。”江见月往下看去,已经盖了相印,苏彦批过,同意。
“连外人都能这般考虑,我为人父,自然虑之。”苏彦收过卷宗搁在案上。
“那你还一遍遍问我。你不早说,害我来回踌躇了还几日!”
苏彦回来榻上,捏了捏她面庞道,“陛下踌躇,乃不忍伤臣,臣觉万分珍贵,想多看两日。”
“看我着急!”江见月哼他。
“臣不敢了,这不赶紧说了嘛。”他将人抱回枕上,用身体道歉。
“顺带查一查陛下课业。”男人喘着气,“看看陛下对时局的见解。”
“如何?”
“好……”苏彦牟足劲,“陛下知晓人心未定,未曾被一时平静迷住眼,尚有警戒之心,便该如此,长|枪握手”
“朕握不了,苏相举着便好。”江见月缠着他腰腹,“慢丶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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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榻下做事,方是真正快速。
翌日十六,将批覆的卷宗发回杜陵邑赵徊处。又因天子与储君都不再赴洛州,遂定于提前两日入杜陵邑,参加迁陵仪式,算是另一种尽孝方式。
因八月廿四天现异象,太常仆卦,后奏天子曰,设祭坛祭祀六神三日,需天子同行,至廿六结束。而杜陵邑的迁陵仪式在廿六丶七两日,苏彦遂带长生先行。
临行前,乃廿六晌午,江见月抱着孩子上马车,揉着他脑袋道,“阿母晚膳便至,要乖一些,听你阿翁的话。”
苏彦在车中接过孩子,看她一连三日理政又参加祭祀,凹下去的眼窝,一脸疲相,“就两日,你不来都无妨。今日祭祀结束,你好好歇一歇。”
“看情况吧,实在太累,朕便不来了。”按理,七月苏彦都带着长生出游四日了,父子二人相处的很好,他照顾长生从来尽心又用心,无什可担心的,但这日江见月莫名心跳的厉害,好半晌,她道,“亲我一下。”
车驾中父子二人甚有默契,“谁亲?”
他们在里头还好,江见月在外头,周身皆是臣仆侍卫,到底红了脸。只一松手,让帘子落下。
隔断彼此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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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彦此番带长生出行,用的是天子御辇,杜陵邑自还是按照往常礼仪接驾。一切同去岁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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