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眼的人不止赵贺坤,还有不见寒的舍友苗诚博。
说好的二本班一起躺平当咸鱼,为什么舍友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隐藏的满级大佬。
话虽如此,他很快明白了不见寒在同年龄段中堪称神乎其技的画技是怎么来的。
不见寒有着近乎变态的严苛作息规律。在集训这种人人熬夜到凌晨两三点赶作业的大环境中,他晚上十一点必然按时睡觉,第二天早上五点必然准时起床。他从来不定闹钟,自然醒了就悄无声息地去洗漱,然后去画室开始画画。
上课时间,他会跟着老师安排的任务一起画课堂作业。就算有些老师画得都未必有他娴熟,他仍然会认真观看老师的示范,小声跟苗诚博分析这位老师的示范中有哪些技巧是值得学习的。
画室里有一项规定,每次周测成绩前三分之一的同学可以减免作业,后三分之一的同学则要增加作业。排名越靠前的减免作业越多,排名靠后的以此类推。自从不见寒来了之后,他就是那个从来没有被布置过课后作业的人。
但他并不因此在休息期间玩手机或者聊天吹水。课后时间,除了吃饭上厕所,他几乎不做别的事情,就是抱着画板画他自己的东西。
苗诚博觉得,任何一个人,只要像不见寒这样对自己追求的事物有着严苛到近乎神经质的自律,以及走火入魔级别的热爱,他都能在同行中成为金字塔顶的存在。
相较于苗诚博的震撼,不见寒的自我感觉,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如鱼得水。
不用考虑繁冗的文化课业,不需要和无法与之沟通的人打交道。他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疯狂地在他沉醉的领域中挥洒自己惊人的天赋,尽情收割所有人的赞叹和钦慕。他自从上初中以来,就没这么轻松过。甚至于不渡平周末来接他回家休假,他都不是很想离开,总觉得自己还能再画亿笔。
不渡平偶尔会在工作的间隙来看望儿子,带着热腾腾的饭菜和老火慢炖的营养汤,苗诚博偶尔能蹭上一口饭吃。画室中有很多学生从外地慕名而来,路途遥远,父母也难得前来探望一次。罕见的家长关怀,也让不见寒受到了诸多同学的羡慕。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美术联考第一次模拟考试的前夕。
一模是正式联考重要的实战机会,这样的模拟考总共只有三次。画室的老师都很重视这次考试,前一天晚上没有布置作业,并且几次强调要学生们削好炭笔,准备好颜料,早睡早起保持好的精神状态。
晚上速写课结束后,大部分学生都留在画室里清理自己的颜料盒,把水粉颜料表面上一层被污染的杂色刮掉,戏称这是自己的颜料盒有史以来最干净的时候。
不见寒同样把颜料准备好,放进储物柜里然后上好锁,检查无误便回寝室洗漱准备休息。
这天晚上,画室提前关灯赶人,大部分习惯一边聊天一边熬夜赶作业到凌晨三四点的学生都睡不着,回了寝室继续聊天说笑。
寝室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不见寒躺在床上闭着眼,隔三差五就能听见隔壁男生分享黄段子发出的爆笑声,太阳穴一阵阵突突地跳。
他从床上坐起来:“隔壁寝室是谁啊?”
苗诚博坐在床上玩手机:“啊?隔壁是美院班的,赵贺坤他们几个呗。”
不见寒从床上爬下来,敲开了隔壁寝室的门,出来开门的人是赵贺坤,问他:“有什么事儿吗?”
“明天考试,你们不早点睡吗?”不见寒问。
“哦,马上就睡了。”赵贺坤不甚在意地回答,“我们都习惯三四点才睡,这么早大伙儿都睡不着……”
“睡不着就打开班群看看。”不见寒真诚地建议道,“班群里有主讲老师的头像素描示范录像,保证你们看十分钟就昏睡过去。”
赵贺坤:“……”
不见寒带上门,走了。
他回到床上躺下,过了十来分钟,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隔壁悄悄话说着说着,收不住声音,又闹腾起来,硬是把他给吵醒。
不见寒:“……”
一看时间,十二点了。
他再次从床上下来,敲开隔壁寝室的门。
出来开门的人又是赵贺坤。
不见寒很有礼貌地表示:“真的睡不着也可以打游戏,看漫画,但是带上耳机保持小音量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