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样对我!”他不敢置信道,“你明明知道他,我现在变成这样、忍受的一切痛苦,全都是因为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你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不会向他低头的!”
“别总是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你才十五岁,你的一辈子还很漫长,有谁能笃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苍择星说,“我没有强制要求你,要不要做这件事,全看你自己的选择。但你要知道,想要达到目的,就得付出代价。登顶从来都不是一条轻松愉快的路,你将来肯定还要强迫自己去做很多这样违心的事情。”
“如果连这第一步都迈不出,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有自己站起来向前走的决心和勇气呢?”
苍行衣紧紧抓住掌心里的手机。
恐惧宛如铺天盖地的阴影,彻底席卷了他。他瞬间回到了那个浑浊的深夜,沉重的空气,令人作呕的气味,几乎将他撕裂的雷鸣,以及右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
他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落在屏幕上,让他没办法顺利解锁。
“一句话而已,”苍择星的声音遥遥传来,“一点儿也不难的。”
苍行衣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将手机屏幕往衣角上擦了擦,然后用手捂住双眼,防止眼泪再掉下来。
他拨通了不渡平的电话。
“喂?”熟悉的声音让他差点把手机砸出去,“找我什么事儿?”
巨大的惊怒和怨恨涌上心头,他喉咙哽咽,努力想开口,声带却被委屈堵满,挤不出一丝声音。
电话那边不耐烦了:“有话就快点讲,在上班呢。”
他终于发出了细微的声音:“……爸。”
“哦?是见寒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厌烦变得殷勤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最近过得还好吗,见寒?”不渡平有些局促地问,似乎有千言万语,又怕说得太多了招惹厌烦,“有什么需要爸爸帮忙的地方吗?”
“没什么,爸。”苍行衣努力压下胃部的痉挛,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去颤抖,“周末就是你生日了,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不渡平非常明显地愣住了。
过了许久,他才受宠若惊道:“啊?你记得爸爸生日?好,好,谢谢你……爸爸还以为你对爸爸……”
“没有,爸。”苍行衣说,“我知道你从前都是为了我好,我并不怪你。”
“我和妈妈准备去吃饭了,你保重身体。没别的事的话,我先挂了。”
通话终于结束了。
苍行衣将手机摔出去,它砸在椅背上,然后坠入座位下的黑暗中。他崩溃地大哭起来,抱着膝盖蜷缩在后座上,一直哭,将脸深深埋在自己双膝之间,哭得声嘶力竭。
“你看,我才说过的。”
女人的声音温柔而平静。
“这一点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