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袭来。灯光明亮。
男人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你进来。”她说。
他现在在这里。
酒意借着暖气似乎又深入了一层,进入了脑干,又进入了神经,让人恍惚。
这个小破房子,和上次他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沙发还是那个沙发,可是旁边围出来了彩色的爬爬垫和栅栏,里面还坐着一个嚎哭的孩子。
饭桌也还是那个饭桌,可是饭桌底下已经摆放着几个半透明的箱子,里面装着瓶瓶罐罐和黄色的纸巾——好像是尿不湿。
房间的其他地方也还堆了其他的杂物,略显凌乱。
几十万设计费买来的格调显然早已经毁于一旦。
女人刚刚把他拉了进屋,现在却松开了他的胳膊,兀自转身去抱栅栏里的孩子去了。
肉娃娃正坐在爬爬垫上,张着嘴号啕大哭,男人站在门口,感觉自己似乎都能看见他的扁桃体。
酒意上了脑。馨香靠近过他,又远去了。
她就在这里。
身材还是那么修长婀娜,脱了衣服就是白嫩的身体。
妆似乎没什么化,红唇还是那么诱人。
头发随意的捆着,她俯身弯腰,露出了半边美好的侧脸。
她的腰肢那么的细——
男人抿着嘴,挪开了眼。
他都一个月没碰女人了。
桌子上还胡乱的放着面粉,面团,和一盆兑好的馅儿。
还有几个包好的饺子。
冷风夹杂热风,酒意入了血液,让人昏昏沉沉。他站在门口晃了晃,闭了闭眼。
他今天来,不是来听连月道歉的,他今天来,是来——
“别哭啦,然然你看这是谁?是爸爸哦——”
灯光黄白混合,女人温柔的声音传入耳膜。
男人心里一激,又睁开眼,恰好看见灯光温柔的撒在了她的脸上,衬得她明眸善睐,是那么的好看。
她抱着孩子站在栅栏旁边,低声哄着孩子,眉目温柔。
儿子却已经认出了自己来,大张着嘴向他伸出了手,两股鼻涕泡儿还已经挂在了鼻子上。
“爸爸,呜呜,嗝,爸爸——”
儿子一边哭一边伸手,那两管鼻涕泡儿在视线里缓缓下滑,向着嘴唇滑去,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没有伸手回应儿子拥抱的意思,他挪开了眼,又抿着嘴往门上靠了靠。
“哎呀,然然别哭啦,都哭成花猫了,”
又有纸巾的扯动声传来。是女人随手扯来了纸巾把那两管鼻涕泡儿擦去了,动作熟练。儿子在她怀里扭动了几下,又哭哭啼啼的扯了几声嗝。
女人没有靠近他。她看了看他,只是站在原地,抱着儿子,低声哄着。
男人站在这里,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黄白色的光,混合着暖气,似乎酿成了浓酒,从毛孔浸入了五脏六腑,让人意识昏沉。
他看着她美丽的脸。
灯光落在她的眼里,似星光洒落了碧湖,身上的围裙勾勒着那细细的腰,她的胸脯在里面凸起了好看的曲线,随着呼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