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苍面不改色,说的话半真半假:“师祖昨夜告知徒儿,说他有急事外出,这几日都不会呆在应离天,大抵是帮师尊寻找解决办法去了吧。”
解决什么?
自然是过卿尘道心不稳的问题。
听到有关洛藏客的消息,过卿尘紧绷的下颌线这才逐渐放松,轻轻抿唇,点了点头:“……你师祖原本也是闲不住的性子。”
“是啊,”万苍翻了翻祝鸿的记忆,顺便仗着过卿尘看不见,对洛藏客这位甩手掌柜翻了个大白眼,“就拿那堆费时又费力的灵力玉牌来说,就师祖会一天刻一块儿,丢给徒儿玩了——幸好护住了师尊。”
过卿尘一怔,经万苍一提,想起了了数月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祝鸿”还无法修行,用全身所有的灵力玉牌,护住了他,随后被魔族开膛破肚,身负重伤……
过卿尘睫羽轻颤,失去光彩的凤眸低垂:“抱歉,是为师没有护住你。”
若他再晚醒一会儿,或许就要失去“祝鸿”了。
……“失去”?
过卿尘思考着这个可能性,觉得通体发寒,心头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悲伤与不安。他心道“不想再经历失去的滋味了”。
……“再”。
为什么会是“再”?
见过卿尘当面发起了呆,万苍捂住了那张向他道歉的嘴,笑嘻嘻道:“徒儿当时是窝囊废不假,这又不是师尊的错,师尊愿意收徒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尊——再说了,徒儿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他试探着,与过卿尘十指相扣。
“祝鸿,这样不好。”过卿尘第一次出言反驳万苍的行为,别过头去,有条有理道:“你我二人是师徒,不可这般牵手。”
万苍:“……??”
天塌了。
过卿尘没恢复记忆,失明了不说,这会儿还不让人碰了……这要命的既定法则,还能不能好了!?
本尊现在非得去砍了该死的天道不可!
万苍不情不愿的“哦”了声,慢吞吞地撒开手,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就感知到层层叠叠的法阵外围,有一只纸鹤扑扇着翅膀,不要命似的撞了进来,就像飞扑上蛛网的猎物,一头粘在了法阵中央。
——那是季秋明的传音纸鹤。
万苍抬手打了个响指,把纸鹤隔空接进来,干巴巴地说:“师尊,师伯找你。”
“为师看不见,你直接放给为师听。”过卿尘摸索着下床穿鞋,万苍极其贴心,帮忙完成了这一动作。
传音纸鹤开始口吐人言。
“师弟啊,你是不是回应离天了?师尊不知道发什么疯,把应离天的门关了,我死活进不去,可悲可叹。说起来,你怎么这会儿还没有半点动静,以往不是早该抵达现场了吗,啊,莫非是睡到了这时还没起床?”
“对此,师兄唯有一句‘可喜可贺,实属难得’。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