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如果真的不在意,你根本不会确认我现在想站哪边,更不会强调你不在意我可能去另一边。你只会警告我不要和你背道而驰,或者在发现我站在你对立面的时候,直接发火报复我。”段昀弘目光灼灼地盯着人,越说越笃定。要不是两人还在车上,段昀弘甚至想做点什么,更充分地表达一下内心的激动:“你不想我为了你勉强自己,违背自己的意愿。别嘴硬了,你就是在关心我。”
“去尼玛的!”宁非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一把推开他的脸,“你爱干嘛干嘛去,谁特么关心你!”
段昀弘被他的巴掌摁着脸,却一点没生气。他听得出宁非是真有点恼羞成怒了,这侧面说明段昀弘说得基本全对,只是宁非不想承认。
后排的动静惹得前排的司机和助手又是偷瞧后视镜,又是悄悄直接回头瞄两眼。段昀弘这种稍显狼狈的模样让他们瞧个正着,但他没瞪视警告自己的两个手下,反而坦然得很。
他自然地直起身,转身拿起了旁边的毯子,往宁非的方向一举,惹得宁非立刻盯住他:“又干嘛?!”
“你刚才都快晃睡着了,那就睡吧。”段昀弘把毯子往他身上一盖,顺势凑近他低声道,“那简历上还有很多细节没写,晚上再跟你细说。”
宁非瞪他一眼,裹住毯子靠着车窗那边当真闭眼了,一副懒得再跟男人沟通的模样。段昀弘看他的别扭姿势,戏谑了一句“也不嫌硌得慌”,随即伸手把人扒拉过来,靠在了自己身上。
宁非鼻子里喷出一声“哼”,到底没睁眼,真就着这个姿势休息打盹起来。
***
晚上,一行人进了一个城市休息,又是在最好的酒店里订的房。
宁非和段昀弘自然还是在一个房间,宁非还把晚饭没喝完的红酒顺了回来,美其名曰:“我有酒了,讲你的故事吧。”
“把我当下酒菜是吧?”段昀弘也拿起一个倒了酒的高脚杯,跟宁非的碰了一下,“行吧,那就跟你说说这个睡前故事吧。”
段昀弘以前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跟现在的宁非还有点像,也属于一个商会里的成员。
只是宁非设定的是会长之子,段昀弘当时已经直接是会长了,而且是平都商会的会长,在全国范围内都算得上很有分量。段昀弘自己在明面上的主业,是医药、医疗器械和其他制造器械的进出口,顺便还在饭店、歌舞厅等地方占了股份。暗地里同时还协调国外侨民往国内捐的款项和器物,甚至涉及到小型军火的进口。所以他的生活表面富贵,实际上也伴随着时时刻刻的危险,就算被暗杀也不奇怪。
而段昀弘所帮助的,就是申泽君所在的那个阵营。
这个阵营一开始的武装力量很弱,段昀弘帮他们弄武器、弄物资,后来还加上传情报,帮助他们在平都的人活动。走动多了,再怎么瞒着,也会被程令琦那边的人察觉。段昀弘毕竟是生意人,和他们也是有来往的,很多大户还是高级军官或者军属,甚或直接对接到那边的部门。对面发现他居然和敌对阵营相交甚密后,多次进行敲打和警告。这些人还是挺有实权的,段昀弘就在表面收敛了,但背地里继续我行我素。
也就是在这时候,段昀弘身边的人开始被别人逐个接触、试图收买了。
段昀弘当然也有所洞察,尽量先一步剔除身边的潜在危险。可他的关系网实在太大,认识的人太多了,不可能每个人都提防到位。而且阵营里的地下党试图渗透对方,对方也会反渗透。这些反渗透的人里,就有人暗中盯着段昀弘。
后来有一回,恰逢形势紧张,一批物资要紧急运出平都,段昀弘就以带货销往外地为由亲自带队出发了。途径战乱区域,原本有着“合规文件”的车队竟然突兀遭袭。别说物资全被抢走扣下,段昀弘本人也中了枪伤。虽然送到医院抢救后暂时保下了一条命,但因为接下来没什么时间休养,又一直路上奔波,没多久便旧伤复发、感染恶化了。
他被迫停留在一个小城市的医院里接受救治,但这所医院没有抗生素。别说医院,这整个城市都找不出一支。段昀弘只好发动自己的关系,想方设法去调货。照理说他的医药渠道这么多,已经是最有可能拿到药的人了,可这会儿的局势太不稳定,导致全国都急缺抗生素。就算段昀弘想调货,那也得先找得到货才行。
终于,南方港口城市来了消息,刚刚走私进来了一批抗生素。只是量很小,基本都被程令琦那个阵营的人直接抢走了。段昀弘又是出钱又是托关系,好不容易让人分了一盒出来,立刻请托自己最信任的好友兼助手去拿药了。
这会儿的段昀弘已经十分虚弱,几乎捱一天是一天了,所以其实非常紧急。
然而他的好兄弟、好伙伴,居然一去不复返。
“我后来才知道,他早勾搭上了一个中将的女儿,带着我的救命药投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