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私仇,不是宁非的蛊惑啊。”段昀弘评价道,“而且听起来是他和格雷子爵全家都有仇,怎么就点了子爵的女儿一个人?”
“不知道,或许因为一切因她而起?”仆人应道,“他被拖走后就听不到他在喊什么了。对了,他写的字应该不好擦,我看有人用水冲过,一点没掉。不知道格雷子爵家里会不会派人去处理,我回来的时候字还在那儿呢。”
“行了,下去吧。”段昀弘让仆人下去领一个银币当奖赏,又把人都打发出茶室,这才看向宁非,“‘魔鬼大人’,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宁非吞下嘴里的蛋糕,拿着茶杯往椅背上一靠,“既然有人千辛万苦地写了,那就实现他的愿望好了。”
“名单上的人不杀了?”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
“那即便他明显是在利用你复仇?”
“我制定出这个规则的那一刻,不就是人们相互猜忌、复仇的开始吗?”
“但你当时说的是贵族。”段昀弘盯着他的眼睛,徐徐道,“现在,想利用你复仇的平民出现了……你是不是就是在等平民来写名字?”
宁非总说这个世界烂得没救了,可如果平民愿意冒死去写贵族的名字呢?
“……又越界了,段总。”宁非放下杯子,站起来,“我能偶尔放纵你来猜我,但没兴趣时时刻刻与你讨论我的想法。恰恰相反,我很讨厌这种娱乐活动,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被观察的玩物。你自己玩儿吧,我不参与讨论了。”
宁非边说边走,路过段昀弘身边时还拍了一下他的肩。段昀弘摁住他的手,抬头看他:“这么说你要杀了那个贵族小姐?我一起去?”
宁非挑眉:“你不是有你的名单吗?”
“我会干那种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事?你有更想处理的人,当然优先让你高兴的事。”段昀弘淡然回答,“何况,也不耽误。”
宁非哼笑一声,抽回手:“别说得像是我求你来的。”
段昀弘也笑:“是我自己想去,你管不着。”
***
第六天白天,格雷子爵将他女儿的名字从广场上划去。因为无法洗净,直接用深色颜料整片盖了上去。
第六天晚上,格雷子爵家戒备森严。他女儿的房间被层层守卫把守,女孩在床上瑟瑟发抖、彻夜未眠,其他亲人却都远离了这处精巧的闺房。更有甚者,早就在白天便逃出城堡,以免像赛里斯那样被连累。
第七天,闺房中的女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提心吊胆一整日。可整天过去,什么异样都没发生。她穿着做工复杂的衣裙,呆呆望着桌上精巧的机械钟,期盼着上面的指针走得快点,再快点。
格雷子爵夫妇也在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里,等着午夜零点的到来。
当整点报时的钟声终于响起,子爵夫妇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而卧室里的女孩,更是喜极而泣——她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下一刻,仆人跌跌撞撞地敲开偏门,冲进城堡。
没等跑到子爵夫妇面前,还在走廊上狂奔之时,他已经慌张得止不住地大喊:“子爵大人、子爵大人!别苑那边,被发现了……!
“小姐她,被杀死了!!!”
钟声还在整个城堡回响,混杂着死讯的传来,已成了报丧之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