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烧了整整两日,终于退了热。众人可算是松了了口气,那大夫直接瘫坐在地。
第三日,顾晨醒了,起身就要走。
众人都拦着。大夫也不许她下地,说是至少要再过五日才算是度过去了,之后要好好调养身子,至少要养个三五载才能让身子好起来。
顾晨怎么等得了,不知为何,心慌不已。不敢深想,厉声下令,即刻出发。
众人无奈,马上安排起来,用了半日准备妥当。徐将军父子看着远去的大队人马,久久未动。
五日后,边城又来了一队人马,竟是婉宁公主。
徐将军父子十分不解,婉宁公主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追着王爷而来?他们想拦,却没法拦。婉宁公主以游历大周为由出行,这和王爷去南魏如出一辙,他们只能放行,同时命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往京城。
顾晨一路急行,只在人和马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才会下令休息。路过城关,官员都是恭谨相迎,早早准备好了吃食和草料。顾晨知道,一切都是那个人安排好的。云逍和海遥也清楚,却不敢提起安国长公主。
顾晨只顾赶路,记不清过了多少日,终于看到了康京的城门。一别多年,城门还是那个城门,却又好似不再是那个城门。顾晨骑着逐日匆匆入城,年轻的门卒大惊,要去拦,被老人给喝住,才知那竟是传说中的瑞王。
城内竟有许多巡城兵马司的人维持着主街上的秩序,似是特意留出了让马匹通行的地方。巡城兵马司的人见了瑞王,单膝跪地。
见此情景,顾晨心里一咯噔,挥动马鞭。
国公府,丧幡。
顾晨浑身发抖,下马不稳,直接跌坐在地。靳忠和安生翻身下马,忍着悲痛,将人扶了起来。
国公府的下人见到瑞王,跪地叩首。
顾晨就像没有看到他们,恍恍惚惚的进了国公府,到处都是白色。
甄明理穿着重孝赶了过来。
顾晨嘴唇颤抖,近乎是扑了过去,道:「舅父……外祖母……外祖母……」
甄明理眼眶湿润,喉间哽住。
「外祖母……」
甄明理将人扶住,嘶哑开口。
「晨儿,你总算回来了……你外祖母已经走了……外祖……也跟着走了……」
顾晨瘫跪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舅父。
甄衡赶了过来。五年时间匆匆而过,甄衡变得成熟沉稳,不变的是那一声阿姐。
顾晨在二人的搀扶下强站起来,声音极轻的道:「外祖……」
甄明理忍下眼泪,尽量平静的道:「你外祖母病得突然,病来如山倒……沈医女来看的……只能尽量拖着……但终究是……你外祖……」
见父亲说不下去了,甄衡克制着悲痛,道:「祖母走了,祖父独自守了祖母一夜……第二日,我和父亲进了屋子,发现祖父握着祖母的手……走了……阿笙姐姐说祖父是悲痛过度……」
「什么时候……」
甄衡压下哽咽,道:「祖母是在前日,祖父……」
顾晨万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阿姐……」
顾晨长长的呼出口气,抽回被二人搀扶的手,向里走去。
灵堂外,许多官员都在,看到瑞王,躬身行礼。
灵堂内,当今圣上丶安国长公主丶宁国大长公主都在。
顾晨只看到了两口黑漆漆的棺材。她缓步走到里面,跪在地上,深深叩首。
顾煦看见人,低喃般的唤道:「王姐……」
顾清滢怔怔的看着想了五年的人,失了神。那人瘦了,瘦到只剩下皮包骨。跪在那里,能看到凸出的脊骨……
她忘了这是在哪,想要过去,被顾漪澜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