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没有你们想的那般柔弱,她……」
杨雁打断了她的话,道:「雪儿妹妹在旁的事上是不柔弱,可你和旁的怎会一样?」
庞如意道:「就是!你对雪儿妹妹来说,怎会和旁的一样?就说我吧,当日在宫里见到淳儿受伤,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我恨不得把宋聪千刀万剐!我……」
钱淳拉了庞如意一下,瞪了她一眼。
「我说的是实话呀。」
「你闭嘴吧。」
庞如意气呼呼,又委屈巴巴的闭了嘴。
阿笙满脑子想的都是杏林药墨,道:「惠儿,你快将药墨取来,越早用越好。」
甄惠点头,转身就要走。
顾晨道:「惠儿,不要让外祖和外祖母知道,还有舅母。」
「阿姐,父亲今日就在朝上。父亲应不会与祖父和祖母说,能暂时瞒着,但母亲必会知晓。杏林药墨在侯府,我让程柏马上去取。稍后,我会回一趟国公府。」
顾晨思量片刻,道:「好。阿笙,不能让姑母知晓此事,一定不能。否则,我就走不了了。」
阿笙这才明白了些,道:「她……她也为难你?」
「姑母有姑母的想法,你不要怪她。你就当是帮我个忙,不要让姑母知道,可好?」
阿笙愣了愣,点了头。
第二日,顾晨没去上朝,却派人递了摺子,再次请辞。
顾清滢看着奏摺上歪歪扭扭的字,差一点当着百官的面撕了摺子。幸好她还保有理智,又将昨日的话换个说法说了一遍,不准。
散朝后,顾昀试探着道:「皇姐,既然摄政王如此诚心请辞,不如准了吧。这样她也可以好好养伤。」
顾清滢眸光冰冷,看得顾昀通体发寒。
「顾昀,你是不是觉得没了瑞王是好事?」
听到皇姐直呼自己的名字,顾昀极为不悦,道:「朕,是体谅她,想成全她。」
顾清滢冷笑一声,道:「你是当皇帝了,也长大了,但你怎么就不长长脑子!以前你至少还知道做戏,装作谦恭待人,虚心受教,现在却连是非都不分了。你以为没了瑞王,你就可以大权在握,没了威胁?」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没了瑞王,北齐和南魏会不会兴兵来伐?若起战事,又有谁能领兵,所向披靡?若是有人起了不臣之心,私下串联,动了兵权,又会如何?」
「朕就不信了,大周就只有她瑞王会统兵打仗?现在只剩下顾晟和顾煦,他们两个根本不值一提,怎敢造反?」
「造反的就一定是皇子?若造反的都是皇子,哪里来的朝代更迭?大周会打仗的是不只有瑞王,可只要她在,北齐和南魏就不敢轻易挑起战事。只要她站在那,就能震慑住所有将士。只有她,不会有异心,不会想着逼宫篡位!只有她,对大周,对百姓没有私心!」
顾清滢盯着顾昀,道:「我劝你和丞相等人不要走得过近。即便那是你的外祖,他也是有私心的。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顾清滢停在门口,轻轻吐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皇帝这个位子,高高在上,所有人都梦寐以求,以为当皇帝是天下第一幸事。但若真想做个好皇帝,是何等的艰辛啊。你若是不能明白,就想想父皇。父皇重病难愈,何尝不是因为日夜批阅奏摺,殚精竭虑,积劳成疾,累垮了身子……」
门关上,顾昀愣住,满脑子想的都是皇姐认为外祖也不可信。皇姐是和瑞王成亲后,脑子不正常了吗?竟然会怀疑外祖,这不就是胳膊拽往外拐……
大谏张松玉思索良久,去了太师府,深夜才离开。
第三日,顾晨去了早朝,第三次请辞。这一下,百官确信,瑞王是真的要辞掉摄政王,不是做戏。
纵观前史,若是有臣子想要篡权,最符合礼法,让人无可指摘的法子就是让皇帝禅位。这禅位也有讲究,要「三辞三让」,即皇帝要三次下诏书,禅让皇位,请臣子称帝。臣子两次拒绝,第三次推辞不过,这样才能显出皇帝的诚心和臣子的上感天意,顺应民心。
瑞王现在的做法不是要让皇帝禅位,而是要让皇帝必须同意她辞去摄政王。皇帝若是再不同意,那就是不近人情,强人所难了。官员要是再劝,便是冒犯无礼,而且瑞王的手已经伤成那般,还要如何劝?再劝,岂不是也不通人情了。
郝观等人忧心忡忡,却也只能无奈叹息。